Traces Over the Sky and Ocean 《海天遊踪》
India 印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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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七月八日
到印度前的疑慮
我們今天終於踏上佛陀的國土──印度了。
在台灣時,有不少人說印度不容易去,到曼谷後,甚至泰國人也勸我們不要到印度來。他們說得繪聲繪影的,說印度人對中國人如何不好。甚至他們舉出例子,說去年泰國比丘到印度時,曾遭印度的土人包圍,疑惑他們是中國人而要打他們,一直包圍了四小時之久,到警察去解釋後才被救出。是的,我們中華民國和他們沒有邦交,共產黨和他們發生邊界糾紛,到一個無邦交的國家去,自是不易。但為了印度是佛陀的國土,印度的一草一木對我有著美麗的誘惑,別人或許動搖了到印度來的念頭,但我的信念一直沒有被動搖。
在我覺得,身為佛弟子,尤其是一個吃了二十年以上佛教飯的比丘,不能到佛陀的聖地來朝拜,不管怎麼說,都是遺憾的。
我們克服了不少困難,決定今天從曼谷到印度來,即使犧牲生命,也是願意的。玄奘大師到印度修學的遺風,那種冒險患難的精神,更激動了我的情緒。
曼谷,這個東南亞佛國的首都,有不少值得留戀的地方。但印度是佛陀的國土,更值得嚮往。所以一早起來,心情特別興奮,盼望能早一些到達印度。
但到印度去的法國航空公司的班機,要到下午五時三十分才起飛。泰華佛教團體所設的中午的送別宴,我也無心吃。真慚愧,午宴席上中泰佛教人士如泰國宗教廳、佛教總會,還有大使館,他們讚揚我們在泰國訪問成功的致詞也無心聽。我在下午二時,就穿好海青,等待前往機場。一直等到三時半,我們才乘車往曼谷廊曼機場出發。我和中華社的總幹事楊乘光居士共乘一車,一路談談,倒也不感寂寞。車行半小時,就到了東南亞最大的廊曼機場。
泰國宗教廳早就將貴賓室打開等我們休息,我們進去時,華僧尊長普淨大師領導他們的門下多人早在等候送行。泰國攝政王公摩萬碧他興叻也代表泰王來機場送行。此外還有朱拉隆功佛教大學兩位副校長,皇冕佛教大學秘書長,還有宗教廳長乃雲,泰王伯母(女親王)都來向本團一一頂禮獻花告別。
僑領葉幹中協助入境
不知是誰說了一聲要登機了,頓時數百送行者,黯然神傷,臉上流露出不勝惜別之情,我忽然也覺著一陣心酸。尤以十五個華僑佛社團體,所有社友,經過十多日來的相處,都有了道情友誼,一旦分別,相逢不知何日,怎麼不感到依依難捨呢!
法國噴射飛機五時半準時起飛,兩位法國空中小姐及一位日本空中小姐告訴我們,大概要飛行三小時即可到達印度的加爾各答。我以為到印度時,一定是天黑了,那知我們的飛機追著太陽飛行,噴射機只要兩小時零十分即抵達加爾各答。七時四十分我們抵達印度時,太陽剛剛落山,這在台灣已經八點四十分了(因為曼谷時間就比台灣慢一小時),而在印度才六點十分。
飛機降落時,我一直擔心著,不知有人來接我們沒有?印度,我們大家都沒有一位熟人。
本來,我們訪問團最初連絡時,是我負責和各方連絡,在印度我有兩位通信多年的道友,一位是我國旅印學人周祥光博士,另一位是經商的黃妙有居士。周博士在前年就曾寫信給我,邀我來印度訪問,並且他說要負責我印度入境的手續,因為中印無邦交,我只有謝謝他的美意而婉拒了。現在我們中國佛教訪問團要來印度訪問,我就寫信給他,我六月三日發出航空信,他還沒有收到我的信就因心臟病而逝世了。我為我們訪問團來印度失去一位連絡人而難過,我更為我們佛教在印度失去了一位溝通中印佛教文化的學者而傷心!我曾在佛前為周博士默禱,希望他早日再來人間為宏揚大乘佛教努力!
除周博士外,另外一位通信多年的黃妙有居士,記得他有半年的時間中斷和我通信,後來他告訴我,是因在印度居住問題而遭印度政府拘留半年,他在印度居住都發生問題,當然我不便寫信給他請其為我們辦理入印手續。
「人有誠心,佛有感應」,這話一點不錯,因為我們朝聖的心情懇切至誠,中國佛教會的秘書長馮永禎居士向僑務委員會連絡,僑務委員會願為我們幫忙,介紹一位旅印僑領葉幹中先生負責我們來印的事宜。馮永禎居士是我們能順利出國訪問的一位最大的功勞者。
我們在曼谷就聽杭大使告訴我們說,印度葉幹中僑領已來電歡迎我們訪問團隨時前來印度。
雖然如此,假如葉僑領因事忙而不能來機場接我們怎麼辦?正在心中焦急的時候,一大群人在飛機場外向我們揮手表示歡迎的樣子,遠遠看去,還有一位穿著黃色袈裟的比丘。阿彌陀佛,仗佛光明,到處都有我們佛門弟子,我預感到我們印度行程,是有人領導我們朝拜佛陀聖跡了,內心的歡喜,真無法形容。
經過了一番入境檢查手續,出了飛機場,葉僑領等一擁而上,好多部小汽車也一齊開來,又忙介紹,又忙登車,忙得熱鬧而又歡喜,但我看得出,這些華僑同胞,一定是經過了不少困難而才達到歡迎我們訪印的目的。
印度僑胞心向祖國
果真不錯,為我們開車的一位譚銳燊僑領在開車時就告訴我說:今天本來有更多的人到機場來歡迎的,但因共產黨和印度發生了邊境糾紛以來,印度政府就下令限制旅居印度華僑的自由。在加爾各答的一萬多華僑沒有獲得印度政府的通行證,是不准走向郊區的,尤其飛機場是軍事重地,更不准華僑臨近一步。申請進入飛機場的通行證,根本是不可能,即使可能,至少也得三個星期,出乎意料之外的,印度政府聽說我們中華民國佛教訪問團要來印度,只是在一日之間,就發給了幾十位到飛機場歡迎我們的代表的通行證,另外好幾百華僑都結合在加爾各答市中心的忠義堂等候歡迎我們。
我聽了譚僑領的報告,心裡很受感動。偉大的華僑,當國家遭受苦難,他們不管什麼挫折,更是心向祖國,更是熱愛祖國的同胞。
車行不久,經過一座中華佛寺,葉僑領(華僑聯合會會長),譚僑領(副會長),張僑領(印度日報社長)建議我們下來參拜。一聽說中華佛寺,我們心中就非常歡喜,趕快下車進去禮拜。寺不甚大,中供一尊白玉佛像,我們頂禮以後,不見寺中一人,各位僑領說,中華佛寺建在郊外,自華僑被限制居住以後,就沒有人敢來參拜,更沒有人來管理了。
我們聽他們如此一說,一陣黯然,不知說些什麼才好。我們上車,又再繼續開行,不久即進入有七百萬人口的加爾各答市的市區。市區很暗,霓虹燈可說沒有。電車、兩層汽車倒不停的來去。我注意市區的建築,高樓很多,大多有五六層高,不過,這時剛天黑不久,應該是最熱鬧的時候,但樓上均很少燈光。路兩旁行走的男人比女人多,男人都像穿了白色的羅漢套,甚至還比羅漢套寬大;女人的裝束都偏袒右肩,頭上披著各種顏色的輕紗,很像我國觀世音菩薩的樣子。儘管中華民國現在和印度沒有邦交,儘管我們的種族和膚色不同,但我心靈的深處,覺得和印度人很親,這大概就是因為印度是佛陀的祖國的原因吧!
摩訶菩提協會
印度人在各國流行著不少的笑話,甚至聽說印度是目前世界最髒的地方,這在我們走過的街道看來也並非虛傳。可是印度有悠久的文化歷史,印度是佛陀出身的地方,僅此兩點,印度就可以向世界任何一個國家眩耀了。
車行穿過中央大道,轉彎不久即到忠義堂,數百男女信徒,手捧香花,排列兩旁在歡迎我們,一個一個的花圈套上我們的頸項,他們歡天喜地的像見到親人一樣。
在忠義堂攝了一張相片以後,我們即到摩訶菩提協會休息。
摩訶菩提協會,這是世界上佛教徒都熟悉的名稱,總會設於錫蘭,各國設立分會,聽說在印度每一個大都市都有分會。此間分會,我國太虛大師曾經捐了約三萬元港幣。
摩訶菩提協會創辦人是錫蘭達摩波羅居士,於佛曆二四三五年創辦,專門作宣揚世界佛教之用。這裡的分會是由錫蘭籍秘書長Ms. D. Vali Singha主持,本來他今天要到孟賣去的,為了我們前來,他只得留在會中歡迎我們了。
加爾各答的摩訶菩提協會現在是專供給世界各國佛教徒到印度來朝聖的住宿之用。除了有一棟二層樓的佛堂(上面佛堂‧下面集會)以外後面有一棟二層樓的辦公室,另一旁則是四層的高樓,下面是一所孤兒院,收容了六七十名孤兒。樓上房間很多,每一個房間,都有衛生設備,聽說在抗戰期中,蔣總統訪印時還捐助過孤兒院三萬盧布。
加城佛教蓮社主持人李老太太,和他的小姐李鳳芳,煮了飯菜送到摩訶菩提協會等我們,我們在泰國過午不食都已習慣,但為了他們的盛意殷殷,不忍拒絕,大家只得胡亂的吃了一些。
住在摩訶菩提協會的外國佛教學者不少,有比丘,有居士,他們聽到中華民國佛教訪問團前來,都很歡喜的過來談話,等他們走後,臺灣時間已經一點半鐘,但印度才十一點鐘,我也不管什麼就上床睡覺了,讓我在夢中先到佛陀的聖地去朝禮罷!
七月九日
到什麼地方去朝聖
清晨,印度時間才四點鐘,我就一覺醒來,天還未十分亮,但怎樣也睡不著,只得起來,把在曼谷弄得雜亂的衣物拿出來,重新一項一項的整理清楚。
一面在整理衣物,一面想著在印度的行程。印度的國土很大,到什麼地方去朝聖,乘什麼工具,一點都不知道。葉僑領他們怎麼不把我們朝聖的行程排出來呢?在印度停留的時間只有一星期,昨天來時已經過了一天,今天若不行動,再輕悄悄的放過一日,剩下來只有五天,能朝拜些什麼聖跡呢?
聽說印度有四大聖跡是值得朝拜的:一是佛陀誕生的藍毘尼園,二是佛陀成道的菩提加耶,三是佛陀初轉法輪的鹿野苑,四是佛陀涅槃的拘尸羅城。這其中除了佛陀誕生地藍毘尼園已劃歸尼泊爾國境外,其他聖地不知幾日才可朝完。
把東西整理好後,不久洗漱完畢,正想寫信給臺灣師友,這裡的一位錫蘭比丘,是摩訶菩提協會的導師,他叫孤兒院院童送來早點,麵包咖啡以外,還有芒果。這裡的芒果又甜又香,比曼谷的還要好吃。
早點剛吃好,加城居士林的住持悟謙法師送來早飯,有豆漿、饅頭、小菜、水果等,正在推辭吃不下的時候,佛教蓮社李小姐兄妹又送來稀飯,不吃不好,吃又吃不下,而且,也不知吃誰送來的才好,不得已兩方面都吃他一點。
飲食,不得吃不行,吃的東西嫌多也不好。我們在曼谷時,泰國宗教廳長乃雲先生告訴我們說,他曾到過印度,印度的食物很貴,假使我們來時,最好多帶些食物來。
不知是誰好心,昨天上飛機時,送了一大袋麵包,三四十個饅頭,我們很歡喜,假使到印度肚子餓的時候,就有東西充飢。在曼谷聽說印度吃的東西很少,但現在我們初到印度,吃的東西是這麼多,這些麵包饅頭怎麼辦呢?印度的窮人確實比較多些,我們就向他們結緣吧!
加城佛教蓮社
早餐後,我們到佛教蓮社坐了一會,這還是家庭式的佛教蓮社,聽說菲律賓瑞今法師等到印度來朝聖,馬來亞竺摩法師等到印度來朝聖,都曾在這座小小的佛教蓮社用餐,看樣子,在國外的華僑很熱情,到國外來旅行的中國同胞也需要人接待。
中華商會的會長余清波居士在此長談甚久,余居士是加城中華佛寺的董事長,他告訴我們,在印度朝聖,七天是怎樣也不夠的,至少要兩個星期,我們一聽,這可糟啦,這不是還要向印度移民局申請延期嗎?
印度華僑國語流俐
話尚未講了盡興,葉幹中僑領已派了車子來接,說有十八個華僑團體及僑領,在忠義堂開歡迎大會歡迎我們,真是太勞駕各位僑領,我們很高興的前去。
一到忠義堂,樓上下擠得滿滿的人,三個華僑學校的學生也擠在門口兩邊歡迎,計有建國小學三百人,梅光中學四百五十人,培梅中學七百人,他們把花圈套上我們的頸項。對這群祖國在海外的幼苗,叫人不勝寄予關切之望。
泰國華僑子弟的教育沒有印度好,印度不到兩萬人的華僑,有華僑小學、中學,但泰國華僑學校泰國政府不准辦,青年子弟都不會說國語,數十年後泰國數百萬華僑,一定會忘記自己的祖國,例如朱拉隆功佛教大學副校長,祖父是華僑,他雖有中國血統,但他絕不肯說他是中國人。
印度華僑真了不起,四十歲以內的人都會說國語,在這裡講話真方便,我曾向一位建國小學的小朋友,問他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住在那裡,那位十歲的小朋友都一一回答我,他們的國語,實在不亞於臺灣國民學校的小朋友。
歡迎會開始時,僑領葉幹中先生致詞後,即請白聖法師講話,白法師講訪問團目的後,葉先生一再要我起來報告臺灣進步的情形,他們聽了都很高興。我最後希望他們要保持中國文化的傳統,信仰佛教的傳統,子弟們應到臺灣去升學,大家有機會應到臺灣去觀光,看看偉大祖國在軍事、經濟、建設等各方面的進步情形。
歡迎會中摩訶菩提協會秘書長也致詞歡迎,一位英國的佛教學者Mr. Francistory在歡迎會中也講了話表示對我們的歡迎。
歡迎會後繼續是茶會,這十八個僑團聯合的茶會準備的茶點很多,我們吃了一些,葉先生此刻也建議說,我們在印度朝拜聖跡,一個星期,無論怎樣不夠,建議我們延長一星期,我們當然求之不得,所以匆匆忙忙的又趕去移民局忙辦延長居留手續。
印度官員態度可親
印度移民局的局長、副局長,對我們都很好,滿口答允說朝拜聖跡延期沒有問題,他們並問我們對越南廣度大師自焚殉教有什麼感想。
從移民局出來,在佛教蓮社午飯,回到摩訶菩提協會休息,今天這一天又算過去了。因為要等明天上午見此間西孟省主席,再參加華僑佛教團體歡迎會後,才可以到別處去朝聖,他們盛意殷殷,自然不好推卻。
下午在摩訶菩提協會沒有什麼事做,我們就請菩提協會秘書長把他私藏的佛陀舍利拿出來朝拜,我也把我在泰國請到的佛陀舍利拿出來給大家看,他們都很羨慕。朱斐居士說,偷舍利不要緊,嚇得我趕快把這粒佛陀的真身舍利藏好。在泰國,國王供養午餐,僧皇贈送禮品,但我覺得沒有比我能請到這粒舍利更感到歡喜的了!
看好舍利以後,一位德國比丘和我講話,他告訴我,他雖穿了小乘服裝,但奉行是大乘佛教。他說他昨天剛從越南來,他晚上要乘飛機去新德里見尼赫魯總理,他拿出十幾張越南廣度大師自焚殉教的照片給我看,並說我們應要為教犧牲。
廣度大師的照片,我寫信到越南,他們寄給我的都不太清楚,這位德國比丘所保存的卻非常清楚。廣度大師這位末法時代護教的聖者,法相莊嚴,慈祥愷悌,他為越南天主教政府的迫害而犧牲了。大師!你知道有一位異國的青年比丘,對你有無法形容的敬仰嗎?其實不祇我一人,你已為全世界佛教徒怎樣護教做了一個好的榜樣。
晚間,一位華僑中學的教師羅先生來,談到印度中國佛寺已有七八座,可惜有道有學能弘揚佛法的中國比丘太少,他請中國佛教會留意,介紹幾位能領導信徒,指導修學的中華民國的比丘到印度來弘法,幾位僑領今晨也提出過這些建議,肯為教犧牲,為教宣揚的人在那裡呢?我仰首默望蒼天,窗外是一片虛無黑暗啊!
七月十日
好熱的天氣
今天,真累死了,昨天到今晨四時才睡覺,六時就起身,因為睡眠不足的關係,上午訪問倒不感覺什麼,但一到下午,天氣又熱,到各處訪問時,大街小巷,樓上樓下,熱得叫人難以忍耐。他們說:要是在兩個月前,印度的風也是熱的,家裡的桌椅也是熱的。
我們去拜訪西孟省主席時,辦公室中有冷氣,還要再吹電扇,因為冷氣吹不散熱流。在印度如果沒有電風扇,日子實在不易過。
省主席病了,派了秘書長見我們,並一再致歉,他說如果明天能夠起床,一定要見我們。這位名叫生的主席,對我們前來印度,非常歡喜,他希望我們在印度多住幾天,他說他的病不會太久就會好的。
我們延期居留的簽證還沒有下來,聽說,我們明天或後天才能出發去朝聖。
印度的執政黨是國大黨,西孟省的黨部主席先生,聽到我們從臺灣來,很歡喜見我們,向我們合掌為禮,他說:「中印本來是一家,兩千年來,邦交友好,那知中國共產黨在邊境發動戰爭,破壞了中印的友好傳統!」言下不勝憤慨。
我告訴他說:「我們在臺灣的中華民國,才是真正能代表中國的,我們是中華民國的人,因為印度是佛陀誕生的地方,我覺得印度也如我們的祖國一樣,這裡的人民,我們見了,覺得親如一家,要是中華民國政府,一定不會和印度發生衝突的。」
這位主席聽了很開心,開顏微笑了。僑領葉幹中先生,要我和他多講些話,我們談了很久,辭出時,他還要和我們合影留念。
午餐還早,我們又去看了英國維多利亞女王紀念館,這座紀念館,四方形的,高大四層,全用大理石砌成的,館外四週有水池,有樹蔭,美如公園。
維多利亞紀念館
我們走進紀念館,先見到這位女王大理石的塑像,女王生於公元一八三七年,死於一九○一年,館中陳列的大都是英國王公大臣的畫像,也有征服印度的刀槍兵器之屬。這位女王大概到過印度,他坐過的辦公桌椅也陳列在裡面。英國人不愧為先進國家,這座女王紀念館,建築得非常藝術,使我覺得,曼谷佛寺,建得也很堂皇,化費雖多,但沒有這位女王紀念館美觀。
這位活了六十四歲的維多利亞女王,很有福氣,聽說有不少英屬地區都有她的紀念館,可是世事無常,大英帝國的權威,隨著時間,隨著各國要求獨立的聲浪,終會沒落的,就拿這座紀念館說吧,印度議會幾次通過要將它廢除。
獨立後的印度民族,他們也有自尊心,因為他們覺得在自己國土內,征服者的標誌仍公然的矗立著,實在是對印度民族的侮辱。但尼赫魯總理不這麼想,他認為英國征服過印度,這既然是歷史,就讓歷史存在吧!尼赫魯總理的想法,可能要印度人知道國恥吧!由於尼赫魯的話,這位維多利亞女王的紀念館,仍然存在下來,讓後人可以前去瞻覽。
參觀以後,我們到佛教蓮社午餐,飯碗剛放下,葉僑領、譚僑領、張僑領等就開車來接我們去拜訪建國小學校長馬觀羨先生,工友合作社社長趙福英先生,藏文中央週報丹隆舟社長。
訪問華僑團體
建國小學裡的小朋友一見到我們,全體站起來,等我們一一參觀,馬校長趕快拿出題字簿,要我們為他題字,一位女老師送來橘子水。工友合作社的趙社長,見到我們,歡喜得什麼似的,向我們報告他們艱苦奮鬥的經過。藏文報的社長丹巴隆舟先生,是西藏人,說得一口流俐的國語,信佛虔誠到極頂,他所主辦的藏文週報,編輯、排版、印刷,都是在一起,有兩位喇嘛貢覺卻增,與羅桑旦增擔任主編。尼泊爾、錫金、德、日、英、美等國都有讀者。丹巴隆舟是一位能幹的人,關於西藏問題,將來他會對祖國有很大的貢獻。
除此之外,我們又去參觀了張啟華社長的印度日報,譚社長的醒僑閱報社,葉幹中會長(僑聯總會)的餐館與成衣店,忠義堂的梅光學校。
參觀以後,直到下午四時才回到摩訶菩提協會,長衫未脫下,聽說加爾各答佛教團體聯合歡迎我們,地點就在菩提協會的禮堂,四點半開始,時間雖尚有半小時,但你談他問的,不覺就四點半了,我們就被迎請進歡迎場中。
三個團體要當主席,一是中華佛寺,二是佛教蓮社,三是居士林。這都由於他們太過熱心,彼此執著,都要對我們表示敬意,最後再三商量是由中華佛寺董事長亦即華僑總商會會長余清波先生獻花,居士林的悟謙法師致詞,佛教蓮社李老太太照管飯菜。
緬懷百萬人天的盛況
悟謙法師致完歡迎詞後,白法師以苦空無常無我為題,講解十多分鐘。除華僑外,錫蘭、泰國、日本都有比丘參加,亦請他們演說。我在會中也曾說話,我說:「今天站在佛陀的國土說話,想到兩千五百年前,佛陀在法華會上,那百萬人天的盛況,再看到今日印度佛教的情形,不勝感慨!」我又說了一些比喻,勉勵他們團結,共同為復興印度佛教努力!
用餐時,華僑總商會余清波會長,他稱讚我說,他在印度二十多年沒有聽過像我這麼說得圓滿的話,悟謙法師也來說,這個歡迎會因我的話而生色不少。慚愧!在佛陀的聖地說話,那敢要人的讚美!
飯後又同黃妙有居士談了不少的話,黃居士在此經商,三四年前即和我通信,為人忠厚老誠,信心堅固,為一行解並重的居士。我和他談到已逝去的周祥光博士,遺下五個兒女,這些孩子的今後生活和教育問題,不知如何是好。我把聖嚴法師捐兩百元,李滿康居士捐一百元的事告訴他,並請他為我向周夫人致慰問之意,我們覺世旬刊現在還在為周博士的遺族呼籲。周夫人和周博士結婚未滿十年,住的地方離加爾各答約半小時車程。
晚飯才吃過,摩訶菩提協會的導師,又招集孤兒院的小朋友,為我們開歡迎會、獻花、唱歌,贈送自製的佛像,白法師和朱居士都講了話。這約六十名的小朋友,有的很可愛,可惜管理比較差些,他們天真純潔,我們一共捐了三百盧布給他們(白法師一百,我們每人四十),這雖然折合只有兩千多元臺幣,但在我們一切都要自掏腰包的訪問團,實是盡了最大的心意。
七月十一日
別開生面的歡迎會
昨天我們參觀過加爾各答市區內的中國街,今天上午我們要去參觀郊外塔壩華僑的集中區。他們大都經營皮革生意,那邊的培梅中學聯合僑胞給我們召開的歡迎會,真是別開生面。
黃義校長一見到我們,就領著好多老師及僑胞中長者,把我們引導到會客室中用茶,然後帶我們參觀一間一間的教室,九百多名學生正在考試,但見到我們時,總要立正敬禮,等到我們招呼他坐下來時,這些小朋友才坐下來,繼續趕寫考卷。
培梅中學校舍非常寬大,計有四樓,我們一樓一樓的參觀,參觀到第四樓時,一個轉彎,約一百多人擺了茶菓,合掌歡迎我們入席。這些歡迎者好像都是佛教信徒,再注意一看,四樓原來就是一座關帝廟,關帝廟中香烟縹緲。過去在大陸上,學校要侵佔寺廟做校址,現在在印度,有規模的華僑學校,校樓上要建寺廟,供給華僑禮拜,你看這道理怎麼說?
這座培梅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