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e Hundred Lessons on Monastery Language and Affairs 2: Becoming a Monastic and the Rules of the Precepts 《僧事百講2－出家戒法》
Lecture 18: Searching for Teachers and Inquiring about the Way 第十八講．尋師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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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講．尋師訪道跟隨自己的師父學習了一段時期，有了基礎的知識，有了較堅定的信仰之後，可以開始尋師訪道。出家人要像雲飄動、水流動般，四處參訪問道，老師在哪裡，就到哪裡，去向他學習。
自古以來，佛教的僧侶為了尋師訪道，到處雲水行腳。許多禪宗大德，經由參師問法，言下大悟，奠定了祖師的地位。佛陀尚未成佛前，遍訪許多外道名師，經過六年苦行，因緣成熟，終於悟道。所以，藉由尋師訪道，可以擴大眼界和心胸，對一個出家人來說是很重要的。
但是，出家人也不是剃了頭，就可以到處雲遊行腳。佛門裡，有「五年學戒」的規矩，進一步提醒學僧「十年之內莫遊方」，說明佛門養成教育的重要性，自我健全，知識具備，才有條件、資格去尋師訪道。
本講次，針對「尋師訪道」，諸如：「雲水僧」的意義、「走江湖」的由來、參學道場的選擇、叢林掛單的規矩、參學前的準備、參學時的態度、參學者的自我期許等作詳盡的解說。
問(1)：既然一個人出了家以後，會有師父引導，為什麼還要去尋師訪道呢？
答：古人說：「師事有道。」佛教裡，不只有自己的老師有道行，許多為人師者也都道行高深。因此，每一個人要多方參學，參得越多，道行就越來越高，越來越廣了。
古人藉由參學，尋師訪道，來增長道業，現在的人卻不懂得尋師訪道，一旦入了這一家寺院，就和別的寺院有仇恨似的，相互對立，不相往來，實在可惜！
在禪門裡，從初祖達摩到二祖慧可、三祖僧燦、四祖道信、五祖弘忍、六祖惠能，哪一位祖師不是從尋師訪道中開悟的？他們不都是因為尋師訪道而有成就的嗎？因此，一個出家人至少要有幾十位親近過的老師。師事有道，多方學習，視野才會更廣、更大。
問(2)：說到尋找善知識，就讓人想到《華嚴經》裡的善財童子五十三參，他不但參訪很多的菩薩、比丘、大德、長老，還參訪一些女性、青年、在家人。這些參學代表什麼意義呢？
答：僧門裡很重視尋師訪道，所謂「三人行，必有我師焉」，即使是個愚者，「愚者千慮也有一得」，甚至各行各業，農夫長於種田、工人長於做工，兒童、婦女、老人等各有專長，不容輕視。所以，尋師訪道時，不要放棄向任何人參問的因緣，只要他有專長，肯教導我們，就應該虛心學習。
所謂「泰山不辭土壤，大海不擇細流」，初學者對於知識、道業的學習，要越多越好，學得越多，表示越進步。
問(3)：自古以來，出家人又稱作「雲水僧」。「雲水僧」的意義是不是與尋師訪道有關係呢？
答：初出家的人，跟隨自己的師父學習一段時期，有基礎的知識，及較堅定的信仰之後，就可以開始尋師訪道。
尋師訪道，不是在家裡等老師來，是要外出去拜訪。所謂「雲水行腳」，是說，出家人要像雲飄動、水流動般，四處參訪問道，老師在哪裡，就到哪裡去找他，去向他學習。
一個出家人如果沒有參訪三、五十位大德，見識是不會寬廣，道行是不會增加的。
問(4)：說到「尋師訪道」，釋迦牟尼佛有老師嗎？
答：釋迦牟尼佛過去生未成佛時，佛法上的老師是燃燈佛，降生娑婆世界後，做了悉達多太子，除了拜師學習科學的五明、哲學的四吠陀，年紀漸長，決意出城學道，最初是在苦行林中，跟隨外道阿羅藍仙人等修苦行，之後又參訪了鬱陀仙人等幾十位外道，因而對印度的宗教有了一些瞭解。
外道是心外之道，也不是不好，但是佛陀要找尋的是心內之道。在外道那裡學習，始終不能開悟，悉達多太子漸漸地感到和外道不相應。所以，他來到菩提樹下，金剛座上，夜睹明星，最後終於找到自己，悟道了。
由此可知，就是聖者佛陀，在他學習期間，也要經歷多少老師的指點，到了因緣成熟的那一刻，剎那間才能悟道。
問(5)：佛陀開悟的內容是什麼？
答：釋迦牟尼佛當初在菩提樹下，夜睹明星，成等正覺。他悟的是什麼道呢？是宇宙人生的真理。什麼是宇宙人生的真理？佛陀悟到的是「緣起法」。
世間上，無論什麼東西，它的成就都是有因有緣的。所謂「緣起緣滅」，因緣生，因緣滅；因緣成，因緣散。有緣千里來相會，固然是緣起，有緣成為一家人、成為朋友，也是緣起。
一個人在世間生活，因為有農夫種田，我們才有飯吃；因為有工人織布，我們才有衣服穿。假如沒有這許多因緣，我們就不能生存了。緣起的道理不是神創造的，也不是哪一個人獨有的，它是很平等、很實際的，古今中外都是一樣。
問(6)：緣起法讓佛陀開悟，所以「法」也是老師嗎？
答：佛教的三寶是佛、法、僧。假如有人問：「佛、法、僧哪個最大？哪個是中心？」一般人大概都會說：「佛最偉大，我們以佛為中心。」這話當然沒有錯，不過進一步說，應該是以法為中心，因為佛也是依法而成佛的，如果佛陀沒有法，他怎麼能成道呢？
法是什麼？法是緣起，是宇宙的真理。出家人學道，「道」就是法。法在哪裡？法就在我們的心裡，它是每一個人心裡的寶藏，要由自己去開採，開採出來，也就開悟了。但光是開悟還不夠，要再進一步修證，與道、與法契合，也就是佛的成就了。
問(7)：在佛教裡，除了「法」是老師以外，還有其他的老師嗎？
答：除了「以法為師」，還有「以戒為師」。法是軌道、是舟航，能讓我們得度，戒則是生活的老師、生活的指導，能規範我們的生活。
佛陀將要入涅槃時，眾弟子們圍繞著他，問了幾個問題，其中有人問：「佛陀，您在世的時候，我們以您為老師，那麼您涅槃之後，我們要以誰做老師呢？」佛陀回答他：「以戒為師。」
佛教的戒律講究修身做人，把人做好，人格健全，才能進一步開發內心的智慧，證悟最高的真理。大家要「以戒為師」，戒律的老師，會隨時隨地指點迷津，指引我們何去何從。
問(8)：世間上的老師容易找，佛教裡的明師卻難遇。原本是外道的舍利弗和目犍連，他們後來是怎麼找到老師的呢？
答：舍利弗、目犍連原是婆羅門教的領袖人物，擁有很多的弟子，宗教學識也很豐富，只是遲遲不能開悟，不明白自己生從何來，死往何處，不知道宇宙的還滅。由於他們知道自己在道上的功夫不足，也就格外地謙虛，不自滿，到處尋師訪道，希望能找到老師給予開示、指導。
有一次，舍利弗在路上遇到五比丘之一的馬勝比丘，他那威儀莊嚴的樣子，深深地攝受了舍利弗。
於是舍利弗快步上前請教大名，並且問道：「你是依止哪一個宗教？你的老師是誰？」
馬勝比丘說：「我的老師是釋迦牟尼佛。」
「你的老師對你講些什麼？」
「我的老師告訴我『諸法因緣生，諸法因緣滅』這兩句話。」
舍利弗聞言，當下間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的呀！」
舍利弗後來也把老朋友目犍連一起帶到佛陀那裡，加入僧團的修行。
問(9)：尋師訪道對一個出家人僧格的養成、道念的增長、佛法的契入，有重要的影響嗎？
答：當然有重要的影響。就如前面所說，禪門六祖，哪一個人不是因為尋師訪道而開悟的？甚至從有佛法以來，又有哪一個修行人不尊重老師、不請教老師的？凡夫眾生心有迷執，需要人指示覺悟之道，正如在黑暗裡，需要有一盞明燈照亮；在苦海裡，需要有一艘舟船來救度。所以，向老師學道，是多多益善。
但是現在的人，有個錯誤的觀念，總覺得自己已經有老師，應該對他表示忠誠，不應再向其他老師學習。其實，老師有很多種，有依止的老師、剃度的老師、受戒的老師、教學的老師……，如果你都能學習到這許多老師的特點、專長，所謂「青出於藍勝於藍」，到最後，連老師都不如你了。
例如指導鳩摩羅什小乘佛法的老師槃頭達多，在鳩摩羅什學習大乘佛法有成之後，反過來拜他為師，向他學習大乘佛法，印證「三分師徒，七分道友」的道理，而「大乘小乘互為師」也從此成為中國佛教的美談。師事有道，親近明師，是出家學道的第一課。
問(10)：說到「尋師訪道」，是不是一定要走遍天下呢？
答：「走江湖」、「走天下」，不是一定要走遍天下，「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有
時候身旁就有老師，甚至同一個縣市、同一個村莊，或者鄰居當中，就找得到老師。問題在於你願意虛心向他學習嗎？你能看出他的善心好意，看到他的長處嗎？如果看到了，他就是你的老師！所謂「慧眼識英雄」，你也要有智慧，才能認識老師。
只要智慧、慈悲、道德等等都具足，你能跟著他學習，能增長自己的境界、增加自己的智慧、慈悲、道德，那就是好老師。
問(11)：在佛教裡，有「走江湖」之說，這與「尋師訪道」也有關係，這個典故的來由是什麼？
答：「走江湖」一詞，是古代尋師訪道的一句術語，就是「行走江湖」的意思。
唐朝時，馬祖道一禪師駐錫江西般若寺，石頭希遷禪師住在湖南南嶽山。當時，一般的禪門學者都會到江西向馬祖道一禪師請示問道，學習過後，有的人會再到湖南石頭希遷禪師那裡學道。例如禪宗「石頭路滑」的公案，就是馬祖大師要學人到石頭希遷處問道的公案。由於大家經常往返江西、湖南，因此，日後就把參訪學道稱為「走江湖」。
雖然後來「走江湖」一詞，逐漸地被用來稱呼玩把戲、以賣藝維生的人。不過，話說回來，佛教裡有很多名詞、術語能為社會所用，這顯示佛教在民間是很貼近民眾的生活。
問(12)：尋師訪道、遊方參學，既然是出家人重要的修道功課，那麼是否一出家就可以出外參學、尋師訪道呢？
答：一個出家人至少要具備基本的知識，才能出外參學，不然連問題都提不出來，又怎麼問道呢？況且過去叢林裡有個說法，一個出家人要經過「五年學戒」，才准許聽教參禪。學戒就是學習生活教育，規矩學好，基本的禮儀學會，才有資格出外尋師訪道。
現代的出家人要「十年之內莫遊方」，一個出家人的成長，起碼要有十年的佛法薰陶，安住一處，好好修行，等到基礎打穩，道心堅固，才可以尋師訪道。
問(13)：外出參學前，要事先選擇參學的對象、參學的道場。過去一般的出家人，大都是到哪些道場參學呢？
答：這不一定，要看個人的緣分。例如民國以來，想學禪的人，就親近虛雲老和尚；想學唯識的人，就找太虛大師；想學楞嚴的，就去找圓瑛法師；要學戒律的，就住到寶華山去。
自己總要有一個目標，哪裡有你想要學習的佛法，你就往那裡去，並不是隨意亂走的。
問(14)：關於「掛單」，一般學僧到叢林道場參學，掛單時有什麼規矩嗎？
答：當學僧已確定好參學的老師之後，接著就是到參學的道場去掛單。到了參學道場，要先到客堂會見知客師。知客師問：「你來做什麼的？」你就說：「我要來親近常住。」「我想禮拜某某禪師，向他問道。」並呈遞自己的相關資料，說明自己的願望，及告知預定參學的時間，如果獲得認可，知客師父就會幫你安排掛單。
但是在寺院掛單，可不像住五星級飯店，房間裡會為你備好衣單、棉被、枕頭，設備周全。所謂「掛單」，「單」就是「衣單」，枕頭、棉被、三衣、缽具等等都要自己備妥，寺院才會准許你掛一單。因此，參學的人往往都要背上一個大行李。
問(15)：參學時遇到大德，應如何行禮，或者供養？
答：真正的大德是不計較供養的，不過，對他恭敬是必要的，恭敬心是參學的基本條件。
向大德問道，要懂得問法，或者大德問你話，你要能對答如流。倘若他問你話，你卻一點準備都沒有，一問三不知，他也會不好對你作開導。所以，參學前要預備好應有的知識。
趙州禪師八十歲，況且還要為了心頭沒有洞然明白而到處雲遊行腳。因此，做為一個出家人，只要自己還有一個問題不瞭解，就要去請教老師。有時候，雖然老師只開導你一個問題，而你卻可能聞一知十，一經點破，很多問題就迎刃而解。
只是現在的人，你一旦點破他，他還要說明一堆的理由，就是不願放棄自己的成見。但是這一步不放棄，又怎麼能進步、向前呢？所以，一個人要想進步，一定要放下成見。如果老是執著自己的意見，那又何必去尋師訪道呢？你既然來參學了，就要服從、恭敬，對於老師的開示，要能接受。
問(16)：一般參學時，有「參」和「問」，究竟是要參什麼、問什麼呢？
答：過去學僧到各地去參學，問些什麼呢？比方：「念佛者是誰？」「如何是佛法西來意？」「如何是佛的真心？」或者「父母還沒有生我之前，什麼是我的本來面目？」
不過，學僧提問題，本身也要有程度，才能提得出好問題，不是光學會幾個問題，就用來向老師問難。過去很多參學者去請問老師，老師都不予回答，直接就給他幾個耳光，或者拿起棍棒就把他打出去。當然這不是老師不會回答問題，必定是問話的人有什麼缺陷，老師才要把他的傲慢、無知、執著打掉，以「打得念頭死，許汝法身活」。
問(17)：出外尋師訪道，是否也有多人結伴同行的例子？
答：有的人會結伴去參學，一來由於路途遙遠，幾個朋友結伴前往，好壯壯膽；二來老師問話，自己若不會回答，能有同參道友從旁協助，答上兩句，自己也能沾沾光，見習見習。但有的人覺得人多，老師一次要同時照顧好幾個學僧，不方便講話，自己若能單獨訪問老師，直接談話，影響力就會更大，那麼他就選擇獨參了。
尋師訪道的情況有很多種。有的人等待老師召見他，一等就是幾個月、幾年，那麼自己就要耐得住。有的人因緣很好，在路上就碰到老師，當場就得到開示，心滿意足地離去。總之，凡事都要看因緣，尋師訪道也是如此。
問(18)：外出參學，尋師訪道，事前應該做些什麼準備嗎？
答：尋師訪道前最重要的準備就是自我健全，為人要厚實，待人要有禮貌，應對要有威儀，處事要有智慧，知識要有程度，甚至還要有參學的歷史，總要自己有一些背景，才能給人掂斤估兩。何況不只是學僧找老師問道，老師也要評量學僧的程度，你都經不起一問，怎麼有條件去尋師訪道呢？
問(19)：出外參學，應該抱持什麼態度，才不會枉費草鞋錢呢？
答：出外參學，要抱著謙虛、恭敬的態度前往，要真有問題需要求教，不能帶著貢高我慢，帶著遊山玩水，甚至試探的心態去求道。你能毫無保留地對老師尊敬，那麼一分恭敬，就有一分收穫。
問(20)：現代有不少寺院辦有佛學院，甚至社會上的大學裡，也設有佛教相關系所，那麼到這些地方進修，也算是參學嗎？
答：參學的方式有好多種，到禪堂坐禪，是參學；到某寺院領職、見習，是參學；跟隨某位老師學習，是參學；到某個地方去問道，是參學；到佛學院、到一般大學裡的佛教系所念書，也都是參學。總之一句，青年學道，沒有十年、二十年的參學，不容易成功。
問(21)：一個外出尋師訪道的人，應該期許自己在哪些方面有所長進？
答：對於老師給我的開示、指導，我要能奉行，如果我不奉行，光是訪師問道，不也是空費草鞋錢？對於老師的風格，我要虛心學習，才能得到他經驗的傳承；對於老師的一言一句，我要來回深思、回味、實踐，那些話才會對我有用。
今日的青年學者，要學習謙虛、學習恭敬，尤其要學習接受，接受就如同海綿一樣能吸水，千萬不要做玻璃紙，不能吸收水分。接受才是大器，自滿者，所謂「滿瓶不動半瓶搖」，只有半瓶料，是不能成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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