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ddhist Affinities over a Century 3 - Social Affinities 1 《百年佛緣3-社緣篇1》
Public Opinion representatives and I 我與民意代表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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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民意代表們一九四九年,蔣中正先生在國共戰爭後退守台灣,他一心想要把台灣建設成一個三民主義的模範省,即所謂「美麗的寶島」,所以實施民主憲政。這在歷史上是一件偉大的事情,但是,要落實民主憲政,也要全國的人民具有民主的知識和素養,展現「民主的風範」;如果人民的素質不提升、涵養不夠,過度強調民主而沒有自律、法治,也是會有缺陷的。
講到民主憲政,就得講到「選舉」了。選舉,是由人民當家做主,所有的候選人,誰能上台,都要通過人民的選票來決定。站在佛教的立場,還真得感謝民主時代的選舉機制。因為佛教在台灣的弘傳,除了過去承受西方「信教自由」的口號影響,獲得賴以生存的助益;尤其台灣每到選舉的時候,所有候選人要想得到選票,也都會到各個寺院燒香、拜佛、求神,尋求信眾的信賴,希望獲得多一些選票。這也給了佛教的發展一大助緣。
猶記得在我初到台灣的那幾年,即使只是一個鄉民代表或是一個村長,也可以站在台上比手畫腳,好不威武赫赫,神氣昂揚。但是到後來,情況改變了,這許多想要透過民意當選的政治人物,反而都是坐在台下,聆聽那許多宗教人士在台上表態支持他們。甚至於到了現在,就是想要選總統的人,也得走遍台灣的大小寺院,才能獲得選民的支持。可以說,佛教和民間宗教,在台灣的民主憲政史上,也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民意代表要想得到宗教界的選票,往往都會在神佛面前,或者是信徒面前,信誓旦旦地許諾他將來要為這一間道場做出什麼貢獻。但是在台灣數十年的選舉中,我從來不曾要民選的政府官員或民意代表承諾我們什麼條件,也沒有接受過他們的什麼賄賂。好比最早的選舉,味素、香菸、肥皂粉等贈品,我從來都沒有收過,也沒有一個選舉人對我有這樣的舉措。
只記得有一次,大約是在一九六○年的時候,高雄市市長陳武璋先生尋求連任落選,事後他的競選總幹事洪地利先生表示,要捐獻給正在籌建中的壽山寺十萬元台幣。當時我斷然拒絕,洪地利先生說:「這是選舉過後結餘下來的錢,如果你不要,也是白不要,不如拿來做建寺的基金吧!」儘管他出於一番好意,可我還是說:「洪先生,十萬元是很大的數字,我拿了以後,在我一生的歷史裡,就會是一個很嚴重的污點,請你成全我;對於台灣選舉的金錢利益,我們是不沾光的!」他聽了以後,也就立刻接受我的意見了。
台灣的民意代表選舉,從鄉鎮代表、鄉鎮長,縣議員、縣市長,到省議員、省長,乃至再往上到中央的立法委員、總統選舉,我們都沒有缺席過,每一次也都很熱誠地參與。但是卻有人因此批評佛教:「出家人也要參與政治嗎?」
這句話非常地荒謬。選舉,是每一個公民的權利,只要沒有被褫奪公權,他就有資格參與選舉。既然每一個人都有神聖的一票,都可以選賢與能,那麼你說出了家的人不能選舉,難道他是被褫奪公權了嗎?或者是他犯了什麼法律,不夠資格投選一票?
其實,出家人不但有資格投選一票,甚至依照過去太虛大師主張的「問政不干治」原則,他也可以競選民意代表,只是不要去做警察或官員,不直接去管理百姓就好。因此,換句話說,出家人不僅可以投票,甚至於還要爭取大家選他一票了。
話說回來,每次的選舉,民意代表也都會來拜訪我,希望獲得我的支持。最初,台灣是國民黨執政的年代,不用說的,我們自是投給國民黨的候選人;只要黨提名,我們就信任黨,也不去管候選人是誰,就只管投他一票。但是後來,台灣到了政黨相互競爭的年代,我們總覺得應該讓好人出頭,所以也就主張「選人不選黨」了。
可惜的是,台灣的選舉風氣不是很好,選舉一到,不是公開的謾罵,就是私下散發黑函,甚至揭發對方的隱私,以種種不正當的手段攻擊競爭的對手,可謂無所不用其極,這實在是台灣民主憲政史上應該檢討的一頁了。
我在全台灣每一個縣市都設有道場,每當道場舉辦活動時,一些民選的政治人物都想和我們有些來往。其實,我是最沒有政治意識的人。佛教說:「依法不依人」,而我的性格也是只依於好人,不管其他。因此,對於民選政治人物所做的種種許諾,我也從來不要求他們兌現。我覺得一個出家人只要無求,自然會讓人家看重。所以在我這一生當中,我不跑政府,不走衙門,也不做請託。我不希望政府官員圖利於私人,只希望他們為國盡忠、為民造福就好了。
說到不請託民意代表。在台灣,縣議會裡都有三、五十位的議員,可是我在高雄縣住了五十年,竟然連一個議員都不認識,名字也叫不出來。不過,早期台灣的省議員,我倒是都還記得不忘,甚至於最早全台灣每屆的縣市長,他們的名字我都耳熟能詳,大概是因為那時候我年輕,記憶力好。可是在廢省後,我也幾乎要把省議員都忘記了,就連現在台灣各個縣市的首長,我也不復過去一樣,一一去記得他們的名字了。
再者,當初國際佛光會剛成立時,立法院的一百多位立法委員當中,與佛光會有所因緣往來的就有三十多位。但是,我們也從來沒有要這許多民意代表幫忙我們爭取什麼利益,或者給予什麼特殊方便。雖然如此,還是有一些有緣人,很自然地來給予佛教照顧和關懷。現在我就記憶所及,略作敘述。
董正之
我最難忘的民意代表,當推立法院最早期的立法委員董正之居士了。董委員,遼寧人,一九一○年生。早期從大陸來台的立法委員們,並不需要選票;因為大陸解放後,不復選舉,他們在台灣也就成為終身的委員了。
董委員人高馬大,口才又好,實在是一位優秀的民意代表。他是一九四七年中華民國實施憲政以來,當選的第一屆立法委員。在台灣,除了護國以外,真正護持佛教的民意代表,就首推董正之居士一人。他對佛教的護持及在佛學上的研究,真的是非常用心。那時候,佛教界遭受諸多來自政治的壓力與法令的干擾,大大小小的阻礙接踵而來,教界人士紛紛請董委員為他們救苦救難,董委員也從來不曾推辭。
因為受李炳南居士的賞識,董委員於一九八六年左右,擔任台中佛教蓮社董事長。在此之前,一九六四年,交通大學在台灣復校的時候,他也受聘為教授。甚至,他對於屈映光和趙恆惕居士發起的「修訂中華大藏經會」出力更多,曾經率領訪問團到菲律賓、新加坡、馬來西亞等地,勸請華僑訂購修訂的《中華大藏經》。
他和我的因緣,是由於一九四九年時,政府聽說大陸方面派遣了五百位僧侶到台灣當間諜,因此大肆逮捕。當時,我受妙果老和尚的好意,掛單在圓光寺裡。有一天,董委員正在寺中和律航法師等人聚談,警察忽然上門,把十餘名外省籍出家人,連同董委員一起帶走,並且即刻遭到拘留。當然,由於他是立法委員,第二天,相關單位知道了以後,就趕快把他釋放了。
釋放後,董委員趕緊聯絡監察院監察委員丁俊生、省主席吳國楨的父親吳經明老先生,以及孫立人將軍的夫人孫張清揚女士,設法營救我們。所以,那一次佛教的大災難,可以說多虧董正之居士發起,首先出面與政府周旋,才得以讓佛教平安過關。
那時候,我們被政府拘禁在桃園的一間倉庫,住了二十三天。由於董委員也跟著我們受了一日一夜的牢獄之災,後來他被釋放以後,為我們奔走營救,我也就對董委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住在中壢圓光寺時,寺中有妙果老和尚、律航法師等僧侶,甚至於繆澂流將軍等人也都經常到寺裡來走動。然而在這許多人中,董正之居士由於口才流暢,談說的都是佛學的道理,我聽了也覺得津津有味。因此,他對我的影響也就更為特別了。
在我和他相處的歲月中,有一次,他跑到我住的台北普門精舍來。那時候,有人要請我到歐洲瑞士弘法,由他轉達這個訊息。他一來到,就向我頂禮,央求我用心學習英文,以便到海外弘法。我自覺五音不全,學習外語能力不高,但是這一次仍然受到董委員的感動。心想,過去我除了在大陸焦山佛學院讀過《開明英文讀本》以外,早就把英文置諸腦後,現在聽了他的話,只得再努力學習一些應用的英文。只不過,我想到眼前海外弘法的因緣並沒有成熟,恐怕辜負他的這番好意,只有暫時婉拒,以待將來的因緣。
除了董委員是我第一位民意代表的朋友,當時老一輩的民意代表,如立委莫淡雲(湖南省人,一九一六年生)、國大代表黃一鳴(湖北省人,一九○七年生)、林競(浙江省人,一八九四年生)、劉中一等,都是要好的佛友。而助我最深,對我關係最密切的,應該就是台灣省議員陳洦汾先生了。
陳洦汾
陳洦汾先生,宜蘭人,一九三五年出生,是一個非常優秀的民意代表。他於一九七三年當選省議員,之後做了兩屆議員。他曾經在省議會裡擔任黨團書記,地位可比議長,是很相當的人才。
我剛到大樹鄉麻竹園建設佛光山的時候,舉行一場安基典禮,當時邀請縣長來參加。但可想而知地,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人,在麻竹遍野的荒山僻地安基建寺,縣長大人自是不克前來了。兩年後,東方佛教學院院舍落成,舉行落成典禮,我還是再次地邀請縣長,這回他也沒肯駕到。
後來又過兩年,一九七一年,大悲殿落成,我就不再請縣長大人了。但是我透過立法委員黃玉明先生,邀請到內政部部長徐慶鐘先生,以及多位立委等人前來剪綵,這在當時,可說是一件大事,這時候才驚動我們的縣長大人。
徐慶鐘部長早一日先到佛光山安單。當縣長得知消息時,即刻表示,將於晚上九點多鐘上山拜訪部長,我也好意地請徐慶鐘部長和他相會。但是,那時候由於政治倫理的關係,部長與縣長的等級差距很多,徐部長就說:「怎麼這麼晚要來拜訪,明天再見吧!」
對於這件事情,縣長一直耿耿於懷,認為是我們沒有給他面子。所以,從此之後,佛光山經過十年漫長的寺廟登記手續,都不被准許通過。
儘管不能辦理寺廟登記,我也沒有在意,為什麼?我相信,縣長一任是四年,就算連任了,八年一到,也總要下台。現在你不肯給我登記,等到換別人上了台,我還是可以登記;你只能做八年縣長,而我可以做永遠的和尚!
後來,我計畫在一九七七年傳授三壇大戒,但是當時內政部有一項規定,凡辦理過寺廟登記的人,才有資格傳授三壇大戒。這是很正當的法令,我理當依循,所以我也就急於要在傳戒之前,辦好寺廟登記。
當時,在台中省議會的陳洦汾先生知道以後,請民政廳協助,指示高雄縣政府頒給我們寺廟登記證明。記得那時候,陳洦汾先生在中興新村台灣省政府民政廳內打電話給我,一再問道:「你拿到寺廟登記證了嗎?」我回答他說:「拿到了!拿到了!」他才放心。
為什麼他要如此追問呢?因為當時高雄縣政府一直不肯把這一張證書頒發給我,即便我去領取這張證書時,縣政府裡的一位人員也還恐嚇我說:「這張證書你拿回去之後,說不定過一、兩天,我們還是要再把它拿回來的!」但是這句話,我就沒有告訴陳洦汾先生了。
也因為寺廟登記困難,佛光山開山已經十年了,才領到寺廟登記證,假如是商業登記要花十年的時間,早就關門大吉了!不過,前十年忙於建築的時期,能被准許在沒有拿到寺廟登記的情況下開山、建寺,也算是很難得的好因好緣了。
陳洦汾先生後來又幫忙我辦理萬壽園的合法登記。今天佛教寺廟興建的很多靈骨塔中,辦過合法登記的,恐怕只有少數,而佛光山萬壽園就是少數之一。我真想代表佛光山及信眾,頒發給陳洦汾先生一個大大的獎牌,感謝他的支助,讓我們毫無政治力量的民間團體,也能有人出面解決這種重大的問題。
高育仁
說到台灣省省議員,高育仁先生跟我們的關係也是較密切的一位。高育仁先生,台南人,一九三四年生,曾擔任省議員、台南縣縣長,後來又做了台灣省政府民政廳廳長。我和高育仁先生建立往來,就是在他擔任民政廳廳長的時候。在他之前,民政廳對佛教一直很不友善,有少部分的官員一直要打佛教的主意,訂出許多單行法規,比方吃素齋要繳稅;大雄寶殿之外,僧人住的房間要繳稅;寺廟不可以開功德箱,要讓鄉公所來開;每個月要在門口公告寺院帳目;五萬元以上的寺廟修理必須得到政府准許,寺廟重建則是一概不准等等。
據說這許多的辦法,都是出自於一位楊姓民政廳官員的主張。當時佛教界風風雨雨,真如大難臨頭一般。為此,那個時期我正在辦《覺世》旬刊,也就經常和省政府筆戰對立。甚至於省政府主管民政的省議員們,乃至許多的立法委員,也幾次組團到佛光山來訪問,我都曾為了佛教,不惜和他們抗爭。
這樣的情況,一直到後來擔任立法委員的廖福本先生,他在民政廳做科長時,才稍微對佛教的問題有了一些改善。而到了高育仁先生做民政廳廳長的時候,對佛教就更是友好了。
高育仁先生在民政廳長任內時,我曾和他說過:「目前寺廟有了爭議,都是交由地方政府來處理,但是政府並不認識佛教的宗派,也不知道佛教的文化、習慣,應該要讓佛教會來處理比較適當。」我記得,那時候高育仁先生對我悄聲地說:「等到大師你來做中國佛教會會長的時候,就可以了。」這一句話說明了他們對佛教會充滿不能勝任的疑慮,覺得佛教會不能公平公正,也沒有正義,當然政府也就不放心把事情交給佛教會處理了。
那個時候,台灣省省訓團在培訓地方幹部的時候,還請了我、心定法師、慈惠法師等人前去授課。可以說,高育仁先生和佛教一直都是保持友好的關係。
後來,高育仁先生又擔任台灣省議會的議長。一九八一年,佛光山大雄寶殿落成時,省長李登輝不克前來,就是由他代表省長前來主持落成典禮的。
高育仁先生非常優秀,沒能主持省政,非常可惜。從省議會退休後,他也做過立法委員,不過那時候我們就疏於來往了。一直到後來他學佛,受持《金剛經》,也來佛光山參加過幾次佛光會會員大會,才又與我們有了接觸。他的女婿就是現任新北市的市長朱立倫先生,也都是優秀的人才。
關於我和民意代表,有來往的應該不下數十人之多。例如我創辦的佛光大學,董事群裡就有立法委員丁守中;南華大學董事中,就有洪冬桂、趙寧等立委,甚至於趙寧還做過佛光大學的校長,洪冬桂也擔任過美國西來大學副校長。
另外,還有王金平、吳敦義、吳志揚、林建榮、沈智慧、徐少萍、曾永權、黃昭順、費鴻泰、趙麗雲、蔣孝嚴、潘維剛、盧秀燕、鍾榮吉、鍾紹和、饒穎奇(依姓氏筆劃排序)等許多歷任的委員們,也都和我有過往來。
除了國民黨的委員以外,民進黨的人士我也一樣一視同仁。例如余陳月瑛女士(高雄人,一九二八年生),在她擔任高雄縣長的時候,好幾次的過年,都是在佛光山度過的。她雖是女性,但很有肚量,寬容一切,對人民的服務也總是不遺餘力,因此素有台灣的「媽祖婆」之稱,成為民眾所崇敬的父母官。為了不讓民進黨人士傷害佛光山,她還曾經坐鎮在佛光山門口,對民進黨人士說法。所以,她作為民意代表,也受到很多佛光會員的擁護。
甚至於她的兩位公子和女兒,余政憲、余政道、余玲雅也很護持佛光山,都是勤於為民服務的民意代表。尤其多少年來,由於交通路標不明顯,到佛光山的民眾經常反應或有走錯、或是繞道的情況;為了便民、節省社會成本,我們幾次陳情,希望把通往佛光山的標誌路牌,豎立在高速公路交流道口。後來就是經由余政道立委出面才完成的,所以民進黨的民意代表對民間確實是很熱心幫助的。
又例如宜蘭出身,曾經做過省議員、立法委員、行政院長的游錫堃先生(一九四八年生),在他擔任宜蘭縣長的時候,正是佛光大學興建期中。當時,佛光大學為了土地以公告現值或環境評估後的價錢問題,受到一位財政科長多方為難,就是由游錫堃先生出面協調的。只是當時那位科長仍然不給任何商量餘地,不願意接受指示給予佛光大學支持。但游錫堃先生認為,辦法是人定的,可依實際需要修正。為了成就此事,只有對他說:「假如不如法,就讓我來不如法,你給他批准!」最後,才終於得以順利完成購買土地及申請建校的程序。
對於游錫堃先生的誠意,我由衷地感謝他。甚至於此事之後,我在榮總進行開刀手術,他還前往探視。所以我覺得,民進黨人士對於民眾的交誼非常重視,能得民心也是不容易的啊!
總而言之,這許多民意代表們護持佛教,而我也護持他們!
說來台灣是個民主的社會,所有政府重要的職務,舉凡議員、立法委員,甚至於總統,都是由民間投票以定勝負。但是人民的民主素養,也需要教育來養成;所謂「神聖的一票」、「選賢與能」,假如投票人只為了候選人提供的味精、肥皂粉或者幾百塊錢,出賣這一票,讓一些不具有公職道德的人當選,而危害了社會,投票人也應該要負起一點責任。
就好像陳水扁先生雖然當選總統,卻換來多年牢獄之災的判決,我覺得每一個投他一票的人都應該為他分攤一點刑責;假如當初他們沒有投這一票,他也就不至於因為他的職務犯罪,而遭受這個牢獄之災的苦難了。就等於過去中國佛教會的白聖法師做了四十年的理事長,導致佛教進步緩慢,難以發展,難道投他一票的人都不用負責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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