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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ume 4: Buddhist History - Class 9: Development of the Undertaking to Translate the Scriptures 第四冊 佛教史 第九課 譯經事業的開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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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冊 佛教史 第九課 譯經事業的開展佛教發源於印度,其後能在中國弘傳生根,便是透過經典的翻譯。從東漢末年到唐代中葉,譯經事業由初創到隆盛,歷八百年之久。宋元以降,雖有譯經,卻只有補餘或重譯而已。中國佛教譯經事業的歷時久遠,可說是世界文化史上首屈一指的大業,而所譯經論卷帙的龐複,誠為世界文化的瑰寶。以下依其發展過程略分三期來介紹:
一、漢魏西晉時期--譯經的初創時代
本期譯經始於東漢桓、靈二帝之間,當時佛經的傳入並非直接來自印度本土,而是間接由西域東來的僧侶所傳入,經本多以西域當地文字寫成,或由譯師以西域語言口傳,故通稱「胡本」或「胡語經典」。
最初的譯經大師以東漢桓帝年間入漢的安世高與支婁迦讖最具影響力,二師的譯著分別代表小乘禪數與大乘般若性空學的兩大系,也反映了佛教大小乘同時引進中國的情形。與二師同時的譯經家尚有竺佛朔*1、嚴佛調*2、安玄*3、康孟詳*4等,皆各有譯著,然多為助譯或合譯者。
二師之後的大譯家則為三國的支謙。支謙從支讖的弟子支亮*5受業,故承支讖之學,譯有《大明度無極經》、《維摩經》等三十六部經,吳國孫權拜為博士,為開啟江左譯事的功臣。康僧會及朱士行也是這個時期的高僧。
本期最後一位譯經大家乃西晉竺法護,譯有般若、寶積、法華、涅槃等各部類經,共一五四部三○九卷,乃本期譯經數量最多者。《祐錄‧竺法護傳》評其「自西域歸,大齎梵經,沿路傳譯,寫為晉文......終身寫譯,勞不告倦」,故有「經法所以廣流中華者,護之力也」的讚譽。
綜觀本期的譯經師,多為西域高僧,譯經費用多來自民間私人資助,規模則為一、二人對譯,故所譯經籍雖然不少,仍多為斷簡零品。此乃佛教處於早期傳播階段情形,爾後佛教流佈漸廣,則譯經事業便有明顯的開展。
二、東晉南北朝時期--譯經的進展時代
本期譯經事業因有道安與慧遠兩位佛教領袖的努力推動,而能進展順利。道安首在長安網羅義學高僧,並組織譯場,經費所需由苻堅護持,對於翻譯文體提出「五失本、三不易」論點,要求「勿失厥義」以深達佛旨,以直譯方式開啟譯經事業新紀元。慧遠承道安之志,以廬山為中心,延攬許多天竺西域高僧譯經,如僧伽提婆、佛馱跋陀羅等,故有「蔥外妙集,關中勝說,所以來集茲者,遠之力也」*6。二師本身雖非譯師,然乃真正推動譯事的元勳。
本期重要譯師,首推鳩摩羅什。後秦弘始三年,姚興以「國師之禮」迎請羅什至長安,在逍遙園組織龐大譯經場,這是國立譯場的創始。當時有僧叡、僧肇、僧契、法欽、道標等八百俊彥諮受襄譯,依《開元釋教錄》載,師徒所譯典籍有《阿彌陀經》、《維摩經》、《法華經》、《金剛經》、《十住毗婆沙論》、《中論》、《十二門論》、《百論》等共七十四部三八四卷,在中國佛教翻譯史上,因為羅什對龍樹中觀學作有系統的翻譯,中國佛教由此進入新的境界。總體而說,因羅什嫻熟漢語,博學多聞,故其譯文採意譯方式,重視簡練精粹,深達原旨,流暢易讀,在譯經史上樹立新的里程碑,是歷代最受歡迎的譯師,其譯本流傳最廣,後世尊為中國四大翻譯家之一。
羅什所帶起的譯經事業,使得譯家賢哲輩出,在羅什前後的大家有數十位,如佛馱跋陀羅、曇無讖等。到了南北朝,譯業仍然隆盛,論部的譯著尤其輝煌,東晉羅什師資專弘龍樹般若性空之學,而此期則漸重於無著、世親的唯識學,其中真諦所譯《攝大乘論》、《中邊分別論》、《俱舍釋論》、《大乘唯識論》等,都是法相的秘鑰,為中國唯識學的發展奠定了初基。計真諦在華的二十三年間,共譯出經論六十四部二七八卷*7,影響卓著,亦為中國四大翻譯家之一。
第二期譯經的特色乃因國家的重視與護持,在龐大譯經組織的優勢下,高僧雲集,共襄助譯,故能發展到有系統譯介大經大論的能力,使譯經事業呈現高速發展之勢。
三、唐代時期--譯經的全盛時代
本期的譯經特色,在於主譯者已由外來高僧轉為由本國高僧來擔任,典型的代表是玄奘與義淨兩位大師。玄奘在唐太宗貞觀三年間(六二九)西行求法*8,歷十七年而榮歸,攜回佛經五○二夾六五七部,太宗為玄奘於大慈恩寺設譯經院,召揀高才名僧分掌筆受、證義等各職,譯場組織較前更加完備。玄奘自律甚嚴,未曾一日懈怠,計十九年間譯經七十五部一三三五卷,其數量之多,為歷代諸家之冠,所譯經論如《大般若經》、《大毗婆沙論》,卷數之多,亦為曠世鉅作,而諸多唯識論著如《瑜伽師地論》、《成唯識論》等的譯出,使唯識在中國的發展,能形成系統,繼由弟子窺基*9發揚而成宗立派。譯經事業至玄奘已達於最高峰。
義淨*10乃繼法顯、玄奘之後的西行高僧,遊學印度二十餘年,精通梵、漢,先後在長安、洛陽主持譯場十餘年,共譯有經論五十六部二三○卷,譯著的數量與品質皆稱卓越,與玄奘同列為中國四大翻譯家之一。
此外,善無畏、金剛智、不空翻譯大量的密教經典*11也是本期的特色。總之,本期以前二期譯經的成果為基礎,開創更完整的譯經組織,使得譯經事業達於巔峰。此後二百多年間,譯業漸沈。直至北宋太宗太平興國五年復興譯場,並設印經院,譯場組織與制度更形完備*12,唯所譯經論較之前期,已微不足道。宋、元迄今,雖仍有譯事的進行,然多已非由梵文譯為漢文,而是由日文、藏文、巴利文、西文譯為漢文的零星之作。
譯經實非簡單易行之業,從譯師、經典的來源,到語言文字、譯文體例的抉擇等,皆為棘手難定的問題,故在譯經開展過程中,為因應時代的需要,即不斷的提出改進及創新的方案,如東晉道安有「五失本、三不易」之說,隋朝彥琮主張譯家宜具「八備」資格*13,唐朝玄奘立「五種不翻」*14的譯經原則,北宋贊寧則提倡譯語應用「新意六例」*15等。譯經事業在審慎嚴格及歷時久遠的經營下,成就了深得佛旨又浩瀚如海的漢文三藏聖典。
【注釋】
*1 又稱竺朔佛,天竺人,桓帝(一說靈帝)時,攜帶《道行般若經》的梵本抵洛陽,並譯出,惜今已失傳。後與支婁迦讖合譯《般舟三昧經》二卷,由孟福、張蓮之筆受。近人有謂支婁迦讖所譯的十卷本《道行般若經》應為竺佛朔與支婁迦讖所共譯。
*2 又稱佛調,是漢地第一個出家人(未依戒法受戒)。安世高來華後,師與安玄皆入其門,共譯《法鏡經》等經典。後師漸通梵語後,即能自譯經典,並深入禪法,撰《沙彌十慧章句》,以闡禪旨,是為漢土注疏之始。師所譯經,省而不繁,譯有《濡首菩薩無上清淨分衛經》等五部八卷。
*3 安息國人。生卒年不詳。漢靈帝末年至洛陽,以功拜騎都尉,世稱「都尉玄」。博誦群經,以弘法為己任,漸解漢語後,常與沙門講論道義。光和四年(一八一),與嚴佛調共譯《法鏡經》二卷、《阿含口解十二因緣經》一卷等,皆能巧盡微旨,時人咸謂後人難有能繼者。
*4 為康居國人。以慧學稱名洛陽。獻帝興平元年至建安四年間(一九四~一九九),於洛陽譯出《舍利弗摩訶目犍連四衢經》一卷、《興起行經》二卷、《梵網經》二卷、《四諦經》一卷,並與竺大力共譯《修行本起經》,與曇果共譯《中本起經》二卷。道安稱讚說:「孟詳所出,奕奕流便,足騰玄趣也。」
*5 漢末三國時代僧人。為支婁迦讖的弟子,支謙的老師。其生卒年及生平事蹟等,均不詳。
*6 詳見《出三藏記集‧慧遠傳》。
*7 今僅存三十部。
*8 玄奘大師(六○二~六六四),唐代河南人,貞觀元年自長安出發至中印度那爛陀寺求法,在印度從戒賢學唯識,曾師事勝軍,又學顯揚、婆沙、俱舍、順正理、對法、因明、聲明、集量、中、百等論。回國後,奉敕譯經,譯出的主要經典有:《大般若經》六百卷、《瑜伽師地論》一百卷、《大毗婆沙論》二百卷、《俱舍論》、《成唯識論》、《攝大乘論》、《異部宗輪論》、《解深密經》、《顯揚論》、《因明入正理論》、《阿毗達磨雜集論》等。為法相宗之祖。
*9 先祖為中亞人,十七歲出家,奉敕為玄奘弟子,二十五歲參與譯經,與玄奘大師合譯《成唯識論》。由玄奘主譯的《辯中邊論》、《辯中邊論頌》、《二十唯識論》、《異部宗輪論》、《阿毗達磨界身足論》,皆由師筆受,另除《阿毗達磨界身足論》外,皆作述記。又撰有《瑜伽師地論略纂》、《大乘法苑義林章》、《對法論疏》等,後世有「百疏論主」的美稱。師長年住慈恩寺,以承繼發揚玄奘所弘唯識之學,故後世又稱唯識(法相)宗為慈恩宗。
*10 於唐咸亨二年(六七一)經由廣州,越海至印度,二十多年,歷遊三十餘國。返國時,攜梵本經論約四百部、舍利三百粒至洛陽,武后親至上東門外迎接,敕住佛授記寺。首先參與實叉難陀《華嚴經》的新譯。後在長安、洛陽主持譯場十餘年,所譯出經典遍通大小二乘、顯密二教,其中以律部典籍居多,今所傳有部《毗奈耶》等諸律,大多出自其手。論藏部分,則以法相唯識為主,有《成唯識寶生論》、《觀所緣緣論釋》等。另外,尚有因明論著八種,以《集量論》、《因明正理門論》最為精要。
*11 善無畏,東印度人,唐開元四年(七一六)至長安,時年八十歲,玄宗禮為國師,譯有《大日經》、《虛空藏求聞持法》,與沙門一行譯有《大毗盧遮那成佛神變加持經》、《蘇婆呼童子經》、《蘇悉地羯羅經》等。
金剛智,南印度人,曾從龍智學習密教。唐開元七年(七一九),與弟子不空東來,譯有《金剛頂中略出瑜伽念誦法》等。
不空,南印度師子國人,從學於金剛智,後與師抵洛陽,天寶五年(七四六)曾為玄宗灌頂,以祈雨靈驗,賜號智藏,並賜紫袈裟等。肅宗、代宗時,仍受二帝尊崇禮遇。譯有《金剛頂一切如來真實攝大乘現證大教王經》、《金剛頂五秘密修行念誦儀軌 》、《發菩提心論》,多為密教典籍,密宗因而成立。
*12 宋太宗於太平興國寺建譯經院、印經院,此時,佛典的翻譯成為北宋國家事業。譯經院由三堂組成:譯經堂、潤文堂、證譯堂。設有譯主、證義、證文、書字梵學僧、筆受、綴文、參譯、刊定、潤文、梵唄(將譯好的經典仿梵音唱念一次,以修改音節,使人聽來和諧悅耳)。比之唐朝,更加完善。
*13 隋朝彥琮在其撰著的《辯正論》中提出譯家應具備「八備」的條件資格,即:一備:誠心愛法,志願益人,不憚久時;二備:將踐覺場,先牢戒足,不染譏惡;三備:筌曉三藏,義貫兩乘,不苦闇滯;四備:旁涉墳史,工綴典詞,不過魯直;五備:襟抱平恕,器量虛融,不好專執;六備:沈於道術,澹於名利,不欲高衒;七備:要識梵言,乃閑正譯,不墜彼學;八備:薄閱蒼雅,粗安篆隸,不昧此文。總之,八備所言,乃為譯場人員的選取標準。
*14 玄奘大師因鑑於舊譯時代注重文采而不忠於原典的缺失,立下嚴謹的譯經理論。主張譯經時有下列五種情形不予意譯,仍保留原音(音譯):(一)秘密故不翻:如諸經中的陀羅尼(咒語),本為諸佛密語,微妙身隱,不可思議,故不予翻譯。(二)含多義故不翻:如薄伽梵一詞,兼具自在、吉祥等多義而不翻。(三)此方無故不翻:如閻浮樹,產於印度等地,為我國所無,故保留原音。(四)有古譯故不翻:如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五)令生善故不翻:如般若一詞。
*15 《宋高僧傳》卷三載,北宋佛學史家贊寧深研歷代譯經理論,就梵語、胡語、漢語的用法提出「新意」六例:(一)譯字譯音,分為譯字不譯音、譯音不譯字、音字俱譯、音字俱不譯等四種情形。(二)胡語梵語,說明原典有胡語與印度純梵語之別,於純梵語之中,依五天竺地域之別,各地梵語亦不盡同,各地胡語之中亦有異。(三)重譯直譯,直接從印度的梵篋譯成漢語者,稱為直譯。一度譯為胡語後,再度轉譯成漢語者,稱為重譯。此外,譯者來華途中,經歷諸胡國時所譯的經典,譯語之中常夾帶胡語,此屬亦直譯亦重譯。(四)粗言細語,印度的語言有所謂平常言詞的口語與典正言詞的文言,其中,佛陀說法時大多採用口語。又佛陀的言音可概分為兩類,即分明典正之全聲(細語),與不分明訛僻之半聲(粗語)。(五)華言雅俗,謂譯成的漢語亦有雅俗之別。(六)直語密語,謂梵語涉俗者為直語,涉真者為密語。
【習題】
一、簡述中國譯經事業的演進與各期的特色。
二、列舉漢魏兩晉、南北朝、唐朝時期譯經的代表人物及其重要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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