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 Guang Buddhist Textbooks 《佛光教科書》
A Cylinder of Inscribed Bamboo sticks 籤 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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籤 筒在卜卦這一類之中,想來總會有很多人知道我籤筒的大名。
說起我的歷史來真是非常悠久,在上古戰國時代就有「太卜」的官名,為卜官的首長。那時候我就周旋在卜官之中,後來直到佛教傳入了中國,因卜官制度廢除的關係,我就慢慢混進了佛門中來。很多不明歷史的人,都以為我是佛教的產兒,那知我原來出身在上古的時期呢。
記得在戰國的時代,太卜鄭詹尹掌管我們的時候,大詩人屈原為了心煩慮亂,不知所從,就曾請求過鄭詹尹為他卜算一次;秦朝時代,東陵侯被廢除官職的時候,就曾到賣卜長安東市的司馬季主那裡求卜過。我從古到今,人們往往在疑難不決的時候,就會來請問我。
說起我來,到了這二十世紀原子時代,我已經漸漸的立足不住。其實在中國古書五經之一的《易經》,就是用卜筮來說明天地的至理,很多人都說這是中國最古的哲學。時勢變遷,今天竟使我快走到末路上來了。
我混進了佛門以後,很多人不能諒解我,使佛教也遭人誤會。大家不知我的來歷,見我存身在佛殿之中,都批評佛教迷信色彩太濃厚了,其實這真是冤枉啊!
不管別人對我如何的輕視、譏嘲、咒罵,但我還是擁有很多的信徒。大學生考大學的時候,要問我能不能考取;買彩券的人,問我能不能中獎;已結婚的女士要養小孩子的時候,問我是男是女;小姐們要想知道戀愛的對象是否如理想,又要來問我;我暫時沒有被淘汰,我不得不感謝這些我的恩人。
我不否認我是不能如求者所願的。既然很多不懂事的人來問我,我的假面具當然不願為人識破。可嘆的是很多無知的僧尼,他們好像也不知道我的出身似的,興辦佛學院要來問我能不能,請法師〔註一〕講經要問我可以不可以。有時候他嘩啦嘩啦的搖著我,我不能自主的跳出了一條不好的籤,我真急得懊悔,我將用什麼來抵消我的這些罪業呢?我真替這些號稱學佛的人,不問蒼生而來問我,感到莫大的恥辱,我那裡真有靈感來解決這些事呢。
我不能為了自己的生存而來害佛教,我更替一些不學無術的僧尼感到可憐,我是否有靈感倒也可以把他放在一旁,替我籤筒子作解說的籤簿子,那上面就有很多的笑話,搬上很多的鄉裡傳說,例如:解籤的古人名上,有什麼「郭華戀王月英」,「梁山伯訪祝英台」給一個稍微有知識的人看到,就會知道我的身價了。
更可笑的,一個在家小女孩也能有教訓大禪師的話印上去,「壬子籤」:「蘇小妹答佛印禪師」道:
「言語雖多不可從,風雲靜處未行龍;暗中終得明消息,君爾何須問重重。」
這些有辱僧人而毫無考據的村言,能放在寺院中竟然沒有人來反對,我真感到這些出家僧尼忍辱功夫的可佩。
我有時候天良發現,指示人不必來求我,比如「胡鳳嬌觀音寺行香」,我在那次解說道:
「總是前途莫心勞,求神問聖枉事多;滿腹疑腸無人答,自問自心事即明。」
愚痴的人們不明此理,你叫我又奈他何?
記得有一次,一個人跑了五十里路到寺中求籤,那知出人意料,他求的是一條「來意不誠,罰油三斤」的籤,我心中那裡不為他抱屈呢?
有一個傳說:劉文遠當初上京趕考,路過華岳山,向華岳娘娘禱告求籤,他禱告的是:「弟子上京赴考,如能考取狀元,望娘娘發條『上上籤』;否則,就發條『下下籤』,弟子也不必趕考去了!」那知求出來的籤既不是上上,也不是下下,是條「中平」,這使他踟躕不前,懊惱非常,這真是文人的自尋煩惱。
我這個籤筒子除去替人解決疑難之外,我還要替人負醫病的責任。有一種叫「藥籤」的,每求我一條,上面都寫好了一條藥方子,我別的都不憂慮,只怕害熱病的吃了暖性的藥,害寒病的又求了涼性藥的方子,加添了他們的病症,因為菩薩不是看守我的一個藥店中的夥計啊。
籤筒子到了台灣來,求籤又多了一道手續,先是求籤的人將我拿出,再用兩塊小木頭朝地上一摜,名字叫做「跌筶」。如果木頭一正一反,抽出的籤方算有用。假若真有什麼神將管理我的話,我想這位神將一定要大發雷霆,你既然禱告他,抽出了一條籤,又再問他這條籤有用沒有用,若是神將有丈二無明〔註二〕,他一定要光起火來了。
在台灣的信眾大都是信仰觀世音菩薩,他們求我的時候,都向觀音禱告,菩薩雖是大慈大悲、神通變化,但每天都有無數的人求我,菩薩果是給人利用,我想忙得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了。
我見著很多知識僧青年〔註三〕,他們現在看出了我的怪現象,為了復興正信理解的佛教,所以不惜一切的要來打倒我、毀滅我;另一面卻有很多擁護我的人,也不顧一切的擁護我、保衛我;這一場戰爭不知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所以我現在也不願多想些什麼,只有留待命運來安排好了。
我在佛教的身上寄生以來,日子也不算短了,再這樣躲避下去,終不是長久之計,現在佛教處處忙革新,我還是這樣苟安下去,也實在沒有什麼顏面。住在寺院中,天天看著那些正信佛教徒的冷眼,有什麼意味呢?
雖然,也有很多老婆婆虔誠的信仰著我,他們一生的事情都為我操縱,她們外出一次都要來問我是否能去,什麼大小事都是取決於我,自己一生毫沒有主權。只是一些老婆婆這樣信任我,我雖是驕傲的自信自己的權威,但老婆婆終是成為過去的人了,於我的面孔上又有什麼光彩呢?
我今天苦口婆心的道出我的一切,我不敢自抬身價的炫耀自己的本領,怨恨我的正信佛教徒們不必灰心,只要你們有對新佛教復興的努力,把我趕出山門,我一樣可以再到別處去謀生,佛菩薩不是我後台老闆,你們放心的來做吧。
〔註一〕法師:通達佛法的出家人。
〔註二〕丈二無明:意即很大的瞋怒。
〔註三〕僧青年:出家的青年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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