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ddhism Series 9 - Art and Literature 《佛教叢書9-藝文》
Dharma Words - Other 法語 ■其它
Click on any word to see more details.
法語 ■其它示信侍者 宋‧圓悟克勤
學道之要,在深根固蒂,於二六時中照了自己根腳,當未起念,百不干懷時,圓融無際,脫體虛凝,一切所為曾無疑間,謂之現成本分事。及至纔起一毫頭見解,欲承當作主宰,便落在陰界裏,被見聞覺知、得失是非籠罩,半醉半醒,打疊不辦。約實而論,但於鬧閧閧處管帶得行,如無一事相似,透頂透底,直下圓成,了無形相,不廢功用,不妨作為,語默起倒,終不是別人。稍覺纖毫滯礙,悉是妄想,直教洒洒落落,如太虛空,如明鏡當臺,如杲日麗天。一動一靜,一去一來,不從外得,放教自由自在,不被法縛,不求法脫,盡始盡終打成一片,何處離佛法外別有世法,離世法外別有佛法?是故祖師直指人心,金剛般若貴人離相,譬如壯士屈伸臂頃,不借他力。如此省要,好長時自退步體究,令有箇落著諦實證悟之地,即是念念遍參無邊無量大善知識也。切切諦信,勉力作工夫,乃善也。
示許庭龜奉議 宋‧圓悟克勤
此箇事,在利根上智之人,一聞千悟不為難。要須根腳牢實,諦當徹信,把得定,作得主,於一切違順境界、差別因緣打成一片,如太虛空無纖毫障隔,湛湛虛明,無有轉變,雖百劫千生,始終一如,方可平穩。多見聰俊明敏,根浮腳淺,便向言語上認得轉變,即以世間無可過上,遂增長見刺,逞能逞解,逞言語快利,將謂佛法只如此。及至境界緣生,透脫不行,因成進退,良可痛惜。是故古人直是千魔萬難悉皆嘗遍,雖七處割截亦不動念,一往操心猶如鐵石,以至透脫生死渾不費力,豈不是大丈夫超詣慷慨所存也?
在家菩薩修出家行,如火中出蓮,蓋名位、權勢、意氣卒難調伏,而況火宅煩擾煎熬,百端千緒。除非自己直下明悟本真妙圓,到大寂定休歇之場,尤能放下,廓爾平常,徹證無心,觀一切法如夢幻泡,空豁豁地,隨時應節消遣將去,即與維摩詰、傅大士、龐居士、裴相國、楊內翰諸在家勝士同其正因,隨自己力量轉化未悟,同入無為無事法性海中,則出來南閻浮提打一遭,不為折本矣。
送圓首座西歸 宋‧圓悟克勤
大凡為善知識,應當慈悲柔和,善順接物,以平等無諍自處。彼以惡求及以惡聲名色加我,非理相干,訕謗毀辱,但退步自照,於己無慊,一切勿與較量,亦不動念嗔恨,只與直下坐斷,如初不聞不見,久久魔孽自銷;爾若與之校,則惡聲相返,豈有了期?又不表顯自己力量,與常流何以異?切力行之,自然無思不服,槌拂之下,開發人天,俾透脫生死,豈小因緣?應恬和詞色,當機接引勘對,辯其來由,驗其蹲坐,攻其所偏墜,奪其所執著,直截指示,令見佛性,到大休大歇安樂之場。所謂抽釘拔楔,解黏去縛,切不可將實法繫綴人,令如是住,如是執,勿受別人移倒,此毒藥也,令渠喫著,一生擔板賺誤,豈有利益耶?
心得 明‧袾宏
以耳聽受而得者,不如以目看讀而得之者廣也;以目看讀而得者,不如以心悟明而得之者極其廣也。以心為君,以目為臣,以耳為佐使可也。用目當心斯下矣,用耳當目又下之下矣。
示妙證居士聶寺丞 宋‧大慧普覺
無常迅速,生死事大。眾生界中,順生死底事如麻似粟,撥整了一番,又一番到來。若不把生死兩字貼在鼻尖兒上作對治,則直待臘月三十日手忙腳亂,如落湯螃蟹時,方始知悔則遲也。若要直截,請從而今便截斷。
學世間法,須要理會得分曉;學出世間法,卻全要理會不得,方有趣向分。既理會不得,卻如何趣向?但恁麼究取。
佛是眾生界中了事漢,眾生是佛界中不了事漢,欲得一如,但佛與眾生一時放下,則無了無不了。故古德云:「但於事上通無事,見色聞聲不用聾。」
僧問趙州:「柏樹子還有佛性也無?」州云:「有。」僧云:「幾時成佛?」州云:「待虛空落地。」僧云:「虛空幾時落地?」州云:「待柏樹子成佛。」看此話,不得作柏樹子不成佛想,虛空不落地想。畢竟如何?虛空落地時,柏樹子成佛;柏樹子成佛時,虛空落地。定也思之!
佛是無事底人,住世四十九年,隨眾生根性,應病與藥,權實頓漸,半滿偏圓,說一大藏教,皆無事法也。眾生無始時來為心意識之所流轉,流轉時渾不覺知,故佛在般若會上說諸法空相,謂眼耳鼻舌身意,色聲香味觸法皆空,徒有名字而已。到究竟處,名字亦空,空亦不可得。若人夙有善根種性,只向不可得處死卻心意識,方知釋迦老子道「始從鹿野苑,終至跋提河,於是二中間,未嘗說一字」是真實語。
禪不在靜處,不在鬧處,不在思量分別處,不在日用應緣處。然雖如是,第一不得捨卻靜處、鬧處、日用應緣處、思量分別處參。忽然眼開,都是自家屋裏事。
今時士大夫學道,多是半進半退,於世事上不如意,則火急要參禪,忽然世事遂意,則便罷參,為無決定信故也。禪乃般若之異名,梵語般若,此云智慧。當人若無決定信,又無智慧,欲出生死,無有是處。
示無為子 宋‧白雲守端
可言不可行,不若勿言;可行不可言,不若勿行。發言必慮其所終,立行必稽其所蔽,於是先哲謹於言,擇於行。發言非苟顯其理,將啟學者之未悟;立行非獨善其身,將訓學者之未成。所以發言有類,立行有禮,遂能言不集禍,行不招辱。言則為經,行則為法,故曰言行乃君子之樞機,治身之大本。動天地,感鬼神,得不敬乎?
示鄂守熊祠部叔雅 宋‧大慧普覺
近世士大夫多欲學此道,而心不純一者,病在雜毒入心。雜毒既入其心,則觸途成滯。觸途成滯,則我見增長。我見增長,則滿眼滿耳只見佗人過失。殊不能退步略自檢察看,逐日下得床來,有甚利佗利己之事?能如是檢察者,謂之有智慧人。
趙州云:「老僧逐日除二時粥飯是雜用心,餘外更無雜用心處。」且道這老漢在甚處著到?若於這裏識得佗面目,始可說行亦禪,坐亦禪,語默動靜體安然。未能如是,當時時退步向自己腳跟下子細推窮。我能知佗人好惡長短底,是凡是聖?是有是無?推窮來推窮去,到無可推窮處,如老鼠入牛角,驀地偷心絕,則便是當人四楞塌地,歸家穩坐處。
妙喜不得已說這惡口,於了事漢分上看來,正是不識好惡,撒屎撒尿。忽然撞著箇皮下有血底,爛椎一頓也怪佗不得。今既無其人,不妨教這漢恣意亂說,已是不識好惡,不免向泥裏洗土,說些沒滋味話。然第一不得向我說處會,此是士大夫作聰明底第一義也。
世間出世間法,不得言一,不得言二,不得言有,不得言無。一二有無,於光明藏中亦謂之毒藥,亦謂之醍醐。醍醐毒藥,本無自性,作一二有無之見者,對病醫方耳。光明藏喻太虛空,一二有無喻日月晝夜。夜暗時,太虛空未嘗暗;晝明時,太虛空未嘗明。日月晝夜自相傾奪,如一二有無之見相傾相奪,於光明藏無異。可中有箇英靈漢,不受這般惡水潑,一念緣起無生,只這相傾相奪底,皆是當人逐日受用底家事,前所云醍醐毒藥是也。
士大夫學此道,多求速效,宗師未開口時,早將心意識領解了也。及乎緩緩地根著,一似落湯螃蟹,手忙腳亂,無討頭處。殊不知閻家老子面前受鐵棒,吞熱鐵圓者,便是這領解求速效者,更不是別人。所謂希得返失,務精益麤,如來說為可憐愍者。近世士大夫,千萬人中覓一箇半箇無此病者,了不可得。
紹興丙子秋,經由鄂渚邂逅熊使君叔雅,一見傾倒,便以此道相契,卻能退步向實頭處著到,如說而行,不似泛泛者,彊知彊會彊領略。直要到古人腳蹋實地處,不疑佛,不疑孔子,不疑老君,然後借老君、孔子、佛鼻孔,要自出氣,真勇猛精進,勝丈夫所為。願猛著精彩,努力向前。說處行處已不錯,但少噴地一下而已。
若有進無退,日用二六時中應緣處不間斷,則噴地一下亦不難。然第一不得存心在噴地一下處,若有此心,則被此心障卻路頭矣。但於日用應緣處不昧,則日月浸久,自然打成一片。何者為應緣處?喜時怒時,判斷公事時,與賓客相酬酢時,與妻子聚會時,心思善惡時,觸境遇緣時,皆是噴地一發時節。千萬記取!千萬記取!
世間情念起時,不必用力排遣,前日已曾上聞,但只舉僧問趙州:「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州云:「無。」纔舉起這一字,世間情念自怗怗地矣。多言復多語,由來返相誤,千說萬說只是這些子道理。驀然於無字上絕卻性命,這些道理亦是眼中花。
示看經 宋‧保寧勇
夫看經之法,後學須知,當淨三業。若三業無虧,則百福俱集。三業者,身口意也。一、端身正坐,如對尊顏,則身業淨也。二、口無雜言,斷諸嬉笑,則口業淨也。三、意不散亂,屏息萬緣,則意業淨也。內心既寂,外境俱捐,方契悟於真源,庶研窮於法理。可謂水澄珠瑩,雲散月明。義海湧於胸襟,智嶽凝於耳目。輒莫容易,實非小緣。心法雙忘,自他俱利。若能如是,真報佛恩。
示徐提刑敦立 宋‧大慧普覺
士大夫多以有所得心,求無所得法。何謂有所得心?聰明靈利,思量計較者是。何謂無所得法?思量不行,計較不到,聰明靈利無處安著者是。不見釋迦老子在法華會上,舍利弗殷勤三請,直得無啟口處,然後盡力道得箇是法非思量分別之所能解。此是釋迦老子初悟此事,開方便門,示真實相之椎輪也。
昔雪峰真覺禪師為此事之切,三度到投子,九度上洞山,因緣不相契。後聞德山周金剛王化,遂造其室。一日,問德山:「從上宗風以何法示人?」德山云:「我宗無語句,亦無一法與人。」後又問:「從上宗乘中事,學人還有分也無?」德山拈拄杖便打云:「道甚麼?」雪峰於棒下方打破漆桶。
以是觀之,思量計較,聰明靈利,於此箇門中一點也用不著。古德有言:「般若如大火聚,近之則燎卻面門,擬議尋思便落意識。」永嘉云:「損法財,滅功德,莫不由茲心意識。」故知心意識非獨障道,亦使得人七顛八倒,作諸不善。既有究竟此道之心,須有決定之志,不到大休大歇大解脫處,誓畢此生不退不墮。佛法無多子,久長難得。人世間塵勞中事,無盡無窮,撥置了一重,又一重來,如連環,如鉤鎖,相續不斷。志意下劣者,往往甘心與伊作侶伴,不覺不知被伊牽挽將去,除是當人夙有願力,方肯退步思量。
永嘉又云:「無明實性即佛性,幻化空身即法身。法身覺了無一物,本源自性天真佛。」若如是思量,驀然向思量不及處見得無一物底法身,即是當人出生死處。前所云無所得法,不可以有所得心求,便是這箇道理也。士大夫一生在思量計較中作活計,纔聞善知識說無所得法,便心裏疑惑,怕落空去。妙喜每見如此說者,即問他:「只這怕落空者,還空也無?」十箇有五雙分疏不下。蓋平時只以思量卜度為窟宅,乍聞說著不得思量底話,便茫然無討巴鼻處。殊不知只這無討巴鼻處,便是自家放身命底時節也。
敦立道友,靖康中在夷門相會,是時春秋鼎盛,便知有此段大事因緣,可以脫離生死,與乃兄敦濟,時來扣問圜悟先師,但妙年身心,未能純一專志理會箇事,別來忽地過了三十餘年。紹興己卯秋,予因到育王,經由越上,時敦立提總憲綱,始獲再會,握手劇談,坐間只以此一段因緣為未了,更不及世間塵勞之事。非百劫千生曾承事真善知識,種得般若種子在藏識中,則不能如是把得定,作得主宰,信得諦當,不退初心,真火中蓮華也。
但以博極群書,於九經十七史內入得太深,聰明太過,理路太多,定力太少,被日用應緣處牽挽將去,故於腳跟下不能得啐地折,嚗地斷耳。若時時正念現前,怕生死之心不變,則日月浸久,生處自熟,熟處自生矣。且那箇是熟處?聰明靈利思量計較底是。那箇是生處?菩提涅槃,真如佛性,絕思惟分別,摶量卜度不到,無你用心安排底是。驀然時節到來,或於古人入道因緣上,或因看經教時,或於日用應緣,若善若不善,若身心散亂,若逆順境界現前,若暫得心意識寧靜時,忽地蹋翻關棙子,不是差事。
古今學者之區別 宋‧簡堂行機
古者修身治心,則與人共其道;興事立業,則與人共其功;道成功著,則與人共其名。所以道無不明,功無不成,名無不榮。今人則不然,專己之道,惟恐人之勝於己,又不能從善務義以自廣也,專己之功,不欲他人有之,又不能任賢與能以自大也。是故道不免於蔽,功不免於損,名不免於辱,此三者乃古今學者之大分也。
蓮池大師開示二則 明‧袾宏
世間之孝三,出世間之孝一。世間之孝:一者承歡侍綵,而甘旨以養其親;二者登科入仕,而爵祿以榮其親;三者修德勵行,而成聖成賢以顯其親。是三則世間之所謂孝也。出世間之孝,則勸其親齋戒奉道,一心念佛,求願往生,永別四生,長辭六趣,蓮胎托質,親覲彌陀,得不退轉。人子報親,於是為大。予昔甫知入道,而二親已亡,作自傷不孝文,以伸悲恨。今見在家、出家眾中,有俱慶者,於是倍增感慨,而涕泗交零,稽首頓首以勸。
夫學佛者,無論莊嚴形跡,止貴真實修行。在家居士,不必定要緇衣道巾;帶髮之人,自可常服念佛,不必定要敲魚擊磬;好靜之人,自可寂默念佛,不必定要成群做會;怕事之人,自可閉門念佛,不必定要入寺聽經。識字之人,自可依教念佛,千里燒香,不如安坐家堂念佛;供養邪師,不如孝順父母念佛;廣交魔友,不如獨身清淨念佛;寄庫來生,不如現在作福念佛;許願保禳,不如悔過自新念佛;習學外道文書,不如一字不識念佛;無知妄談禪理,不如老實持戒念佛;希求妖鬼靈通,不如正信因果念佛。以要言之,端心滅惡,如是念佛,號曰善人;攝心除散,如是念佛,號曰賢人;悟心斷惑,如是念佛,號曰聖人。
示李子晉 明‧憨山
人性本明,為物欲情塵之所昏蔽,故於日用而不自知。故曰:「性相近,習相遠也。」吾人苟有志於復性工夫,不必外求,但於日用見聞知覺,習染物欲偏重處,念念克去。克之既久,物徹塵消,本明自露。譬如磨鏡,垢淨明現。然鏡體本明,非待磨而有也。凡有志向道工夫,當以克磨惡習為入門初地。
示李子融 明‧憨山
昔人云:「割髮宜及膚,剪爪宜侵體。」言其切也。故學道之士,先須辦長遠不退之志,下一分篤實苦切工夫。如登萬仞高山,不至極頂不已。步步努力,心心不退,不為毀譽傾動,不為是非搖奪,不為困橫抑挫。如一人與萬人敵,小有退怯,前功盡棄。又豈可以不堅固心,而至不退安樂之境界耶?
示觀智雲禪人 明‧憨山
學道人,第一、要看破世間一切境界,不隨妄緣所轉;第二、要辦一片為生死大事,決定鐵石心腸,不被妄想攀緣以奪其志;第三、要將從前夙習、惡覺、知見,一切洗盡,不存一毫;第四、要真真放捨身命,不為死生、病患、惡緣所障;第五、要發正信、正見,不可聽邪師謬誤;第六、要識得古人用心真切處,把作參究話頭;第七、要日用一切處正念現前,不被幻化所惑,心心無間,動靜如一;第八、要直念向前,不可將心待悟;第九、要久遠志,不到古人田地,決不甘休,不可得少為足;第十、做工夫中,念念要捨要休,捨之又捨,休之又休,捨到無可捨,休到無可休處,自然得見好消息。學人如此用心,庶與本分事少分相應。有志向上,當以此自勉。
示徒三戒 宋‧高峰原妙
開口動舌無益於人,戒之莫言。舉心動念無益於人,戒之莫起。舉足動步無益於人,戒之莫行。
示王自安居士捨子出家 明‧憨山
新都王自安居士,有子應辰,幼業儒。一日,思生死事大,發心出家,遂自剪髮,走匡廬,禮雲中敬堂和尚。丙辰夏,予自南岳來茲山。居士訪子至,以天屬至情,有難割愛者。予因而示之曰:舉世父母所望於子者,欲其榮名顯親也。故以三牲五鼎之養為盡孝,殊不知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