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ddhist Affinities over a Century 4 - Social Affinities 2 《百年佛緣4-社緣篇2》
My Affinity with the Fruit Festival 我與水果節的因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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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水果節的因緣水果,我知道好吃,但是我沒有吃水果的習慣;因為童年、青少年時期住在深山古寺裡,沒有看過水果,也沒有買過水果,更不用說吃過水果了。
記得一九四九年初到台灣,是在基隆港登岸,我見到了「甘蔗」。本來想,假如能買一點跟同船的人結緣,他們一定會覺得這是一種珍奇的東西;於是我拿了一塊銀洋給那個攤販,說:「跟你買甘蔗。」
那位攤販似乎嚇了一跳,由於我們的語言不通,話也說不清楚,兩個人在那裡比手劃腳一番,後來,他竟綁了幾大捆的甘蔗,問我送到哪裡?我心想:「糟糕!這麼多的甘蔗,要放到哪裡去呢?」因為時局動盪,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也就匆匆收下,通通送給二、三千名隨船的人,讓他們自由取用了。
之後,我也看到了「香蕉」,知道它的價格不貴,至於其他的生活食品,我倒不瞭解物價如何,只知道水果便宜,應該是可以經常吃得到,因而感覺到台灣真是一個洞天福地的寶島。雖然如此,由於自己從小在寺廟中成長,沒有養成吃水果的習慣;來到台灣之後,像掛單中壢圓光寺時,偶爾有香客拜拜留下的水果,常住會分配一點給我們,但我總覺得吃個水果,要剝皮、要擦手,嫌其麻煩,也就更沒有「吃水果」的念頭了。
一九六七年,我到了高雄縣大樹鄉開山建寺,這個地方素有「水果王國」之稱,從這個美譽,就可以知道水果的種類繁多。在那個年代,除了鳳梨、檸檬、芒果、草莓、龍眼,最有身價的就是香蕉,曾經外銷日本、琉球等地,可說赫赫有名。而現在為大家所熟知的「玉荷包」,當時這個名字都還不曾出現,只有栽植多年的「黑葉」荔枝。
為了在本土生存發展,我也跟著這裡的農民,在山上闢出一大片土地來栽種鳳梨以及培植「黑葉」荔枝。那個時候,購買「黑葉」荔枝的樹苗,還必須跑一趟台中,每棵樹苗要價十元、二十元不等。帶回來之後,經手的人竟然把我買的樹苗,都種到他的土地上;後來我設了一座名為「大海之水」的水塔,他也理所當然的把水引到他的果園去灌溉我的「黑葉」荔枝。沒有兩、三年的時間,一棵棵的荔枝樹迅速成長,雖沒有結實纍纍,但也為數不少,所謂「一棵荔樹萬顆果」,粒粒鮮紅欲滴,也可說蔚為奇觀了。
除了荔枝,我種的鳳梨長得也很快,一顆二、三斤重的果實,碩大無比;尤其,大專青年佛學夏令營在山上舉行的時候,正是荔枝紅了、鳳梨熟了的時節,很多的青年上山來,我就任由這些年輕朋友採摘,甚至就在果園現場大快朵頤一番。至今這一班的學生,已在世界各地發展,偶有相遇時,都會跟我說起那些年暑假,他們在佛光山飽嚐水果的樂趣。
說到吃水果,由於我患有糖尿病多年,遵照醫師的囑咐不可以食用含糖太多的甜品;因此,雖然佛光山開山至今近五十年,我大概也沒有吃過五十顆的荔枝。我住的開山寮後面,也栽有數棵荔枝樹,承蒙徒弟的孝心好意,每年都會摘幾串說要給我嚐鮮,但我總是對它淡淡然,甚至未吃一粒。
不過,假如花生也算是水果的話,那麼我吃得最多的應該就是花生了。花生,是一種最平等的食品,一包花生,帝王將相可吃,販夫走卒也同樣享用。此外,西瓜也是相當大眾化的果品,它的價格不高,從大飯店的高級餐宴,到馬路邊的水果攤位,上到高官富商,下至普羅大眾,人人都吃得起。在我的童年時代,家鄉有一句歌謠說:「桃吃飽,杏傷人,西瓜吃死人。」聽說西瓜吃多了,對身體有害,因此,許多大人們不許小孩子吃太多的西瓜。但是在我心中的評價裡,還是以花生和西瓜這二種平價的食物,最討人喜愛。
大樹不產西瓜,也不流行花生;而香蕉、草莓、檸檬、芭樂,這許多水果不算太便宜,不是日常中主要的食物,不吃它,也不是什麼不能過的事情。曾經有一段時期,山上不少的青年學子建議常住,在午餐之後能夠供應他們一些水果,好幫助腸胃消化。我一聽大為驚訝,粗茶淡飯,是我們出家人的本分,所謂「叢林菜根香」,對於徒眾要求吃水果,我真是不可想像。
其實,像冬瓜、南瓜、絲瓜、瓠匏、黃瓜、番薯等這些蔬果,都是我們三餐過堂少不了的菜餚,難道這不是水果?不能幫助我們腸胃消化嗎?這只是滿足口腹之欲、助長浪費而已。
不過,由於時代已有不同,有一段時間,我還是隨眾開放,在午餐、晚餐後,准許大家吃一點信徒贈送或山上種植的水果,但規定不准帶回寮房,以免果皮殘屑引來蚊蠅、螞蟻,影響環境衛生。甚至後來年輕的徒眾,總是歡喜擁有一點私人空間的特權,只要有家人帶來或常住分送的水果,美其名曰在他的房裡供佛,最後當然是進了他的「五臟廟」裡,我也就不再追究了。
佛光山自從開山以來,每年不斷舉辦活動表示敦親睦鄰,像冬令救濟,發放壓歲錢給每戶兒童,贈予棉被、毯子、家電用品等,幾十年來,卻總是徒勞無功,既沒有人說聲謝謝,也沒有獲得他們的認同。我也曾經向有關單位爭取,把山下狹窄的泥土路翻修了三次,成為現在四線道的柏油路;我力請裝設自動電話、自來水管到達各村各戶;我開辦學校、幼稚園,設立診所、郵電服務處,申請裝設路燈等等。在我想,我應該為敦親睦鄰做一些好事,但山下的民眾似乎不太領情,對他們而言,大概覺得這是政府應做的事吧。
也許,這真是應了民間一句俗語「近廟欺神」,但我卻從來不知道原因在哪裡?總以為是本地居民認為我們是外鄉人來這裡建寺,因此在想法上有許多的格格不入。
直到近十幾年來,每年在荔枝上市的時候,我總交代都監院的職事們,向當地的農民採購數萬斤的荔枝回來,送給護持本山的功德主、信徒,一來是結緣,二來是幫忙果農銷售。這麼一做,博得當地村民許多好感,引起熱烈回應,認為佛光山這項措施對他們的農產品收入大為增加,才真的相信佛光山可以成為他們的好鄰居,彼此友誼往來,改善了幾十年來相處的關係。
後來,陸續有鄉裡的村民在農閒時上山做義工,甚至幫忙大寮典座、行堂的工作。尤其舉辦法會的時候,成千上萬的人一下子湧進佛光山,吃,成了一件煞費苦心的事,都虧他們支援,解決許多人力上的問題。甚至,山上許多的雜務也由他們包辦,成為佛光山最佳的後勤。
但在農忙的季節,這些農民們就得回去照顧、銷售他們的荔枝了。我偶爾經過農村和路邊的攤販,都會停下車來,跟他們購買幾箱的荔枝,帶回去給全山大眾享用。看到那許多農民的眼中,流露出感謝的光芒,我也體會到,這許多果農看到自己經過一年勞苦換來的水果能夠銷售出去,買者、賣者之間的歡喜,真是其樂也融融。
然而今年(二○一二年)四月間,我輾轉聽說了果農的辛酸。這些一般種玉荷包的小戶佃農,他們會種植水果,但不會銷售水果,水果從產地採收之後送到集散市場,必定要有通路,才能運送到其他的都會,最後到達消費者的手中。這當中,經常因為中盤商的賢愚不等,讓這些水果沒有獲得良好的價格,而有所謂「三文不值二文」,使得農民的辛苦難獲公平的待遇。假如再碰上天災損害,不但農民的血汗付之東流,甚至血本無歸,那就真的是欲哭無淚了。
就在高雄市農業局蔡復進局長來山,跟我談起這樣的情況時,我心中忽然一動,此事我們應該可以幫一點小忙。於是我和常住大眾討論,決議試辦「國際水果節」,以市價直接向農民購買一百萬斤的荔枝(合六百多公噸),邀約我們的信徒、別分院,以原買價幫忙推銷,所有購買者,將款項直接付予農民,佛光山只做橋梁,提供通路的協助服務,不積極參與販售,同時也囑咐弟子不許和農民討價還價。
消息一經發出,四方響應,許多信徒、功德主、各方朋友、公司行號得知後,一起共襄盛舉,紛紛購買玉荷包饋贈親友,或是當作公司送給客戶的禮品。也有一些企業家熱心來電,要我們供應幾百斤、幾千斤,甚至數萬斤的荔枝,表示他們也要參與這樁盛事,對農民略表心意。甚至還有善心人士發揮愛心,買來贈送給弱勢團體,讓他們也能嚐到台灣水果極品「玉荷包」的美味。
說來,可能有很多朋友吃過玉荷包,但不太瞭解何謂「玉荷包」。過去,這個品種的荔枝很難栽種,經常只有開花,結不了多少果實,讓農民白費多少苦心和照顧的汗水。後來,大樹鄉農民王金帶先生嘗試把一棵荔枝樹上開的花,去其一半,另外一半留下來,才終於成功,結出我們現在所看到的玉荷包。玉荷包外觀似玉,綠中帶紅,皮薄、核小,吃起來香嫩多汁,相當甜美,有的還有糯米的味道,堪稱水果一絕。
曾有果農表示,他的果園就與佛光山相鄰,每年所種的玉荷包,都是聽寺裡的早晚課誦梵唄音聲長大,因此長得特別好。也有果農說,他用了山上的大悲咒水來灌溉,佛祖加持過,結果率特別高。我不知道這些玉荷包與其他人的荔枝有什麼不同,但我希望每位農民發財的心是一樣的。
玉荷包的產期短、產量低,並且相當嬌貴,不耐時間久藏,一旦從樹上摘下來,一、二天後,果皮的外相就會變色,因而有「一日色變,二日香變,三日味變」之說。所以,要從台灣南部運到北部,可謂路途遙遠,必須用「快遞」的方式,爭取最快的時間送達目的地,才能讓大家真正嚐到來自原產地的鮮味。
這不禁讓我想起,當初楊貴妃高居中原長安皇宮裡,而荔枝是生產在南方一帶的水果,再怎麼十萬火急的運送,距離京城也有千里之遙;我想,等到楊貴妃吃到荔枝的時候,應該不是怎麼新鮮的了。比起千年之前的唐朝,二十一世紀的我們,拜現代化科技之賜,連吃水果,都比楊貴妃要幸運得多。
過去在台灣,鮮少聽說什麼水果節,頂多是在哪一個月份,有哪一種水果成熟,就以之名為「香蕉季」、「鳳梨季」、「文旦季」等。我在想,既然台灣是美麗寶島,尤其水果國際知名,何不有計畫的為這些果農們訂個水果節日呢?
尤其,高雄的水果種類眾多,曾經外銷到日本、韓國、新加坡,甚至遠到美國、加拿大等。這許多不同的水果,各有不同的盛產期,不如就從五月十六日起到六月十六日這一段水果生產最旺盛的期間,舉行為期一個月的水果節,就取名「高雄大樹國際水果節」吧!
為了提倡這個盛會,我特地搭建一百間的帳篷,在水果節舉辦的這段期間,提供給當地果農推廣他們種植的水果。五、六月的南台灣,已是豔陽高照,為了降溫,會場上設計每五秒鐘噴灑一次的灑水噴霧器、一米寬的遮陽廊道,讓農民和水果不致太熱,與會者也可以安心閒逛;另外,配上統一的攤位標幟、背板等等。果農們看到一旁還有容納百部遊覽車的寬闊停車,開心地笑說:這個水果節,把他們從過去路邊攤的零售,升級到專業賣場了。
此外,我在「問道堂」闢出地方作博覽會場,展出各種水果產品、種類、成長的過程,進行戶外教學。我並且邀請當地學校的老師、果農中的知識分子、佛光會的檀講師等,前來為大眾講說各種水果的源流、常識以及它的好處利益。
我更找來街頭藝人作專業的演出,引起許多人駐足欣賞;我也邀約歌仔戲團登台唱戲,吸引眾人的目光。整個占地千餘坪的水果節會場裡,有人賣水果,有人吃水果,有人看表演,有人玩遊戲,一時熱鬧不已。大家身處在這裡,像是感受外國的嘉年華會一樣,終於知道我們台灣也有「水果嘉年華」了!
參與的民眾、遊客、信徒,也是「有朋自遠方來」;例如:澳門、日本、印尼、泰國、大陸、菲律賓、馬來西亞不等;特別是百餘位香港的信徒、佛光會員,他們不僅專程搭機來台享用水果,返港時,還人手數盒,帶回上午才摘下來的玉荷包贈送給親友,讓他們吃到當日直接從產地跨海而來的水果。彼此感染驚喜、雀躍、感恩的心情,那真是人間一件美事。
在佛教裡,香、花、燈、塗、果等,都是信徒表示供佛最虔誠的供品,我特地於今年(二○一二年)六月二日,邀請高雄市的市長陳菊女士前來為國際水果節主持「祈福法會」,讓此一水果,上供十方諸佛護法龍天,下及一切民眾,同時也為辛苦的農民表示感謝與祝福。
而在這個月當中,本山為了廣結善緣,凡是來到佛光山、佛陀紀念館參訪的遊覽車,我們皆以五斤重的玉荷包各贈一盒給司機先生和隨車導遊。一個月下來,總計送出了將近六千盒。
為了幫助果農爭取好售價,只要在市場集散地(行口)的果價一下跌,佛光山就出面力挺,維持它的價格不致下滑。或者有香客、遊客不知水果節的本意,經過會場時,或匆匆瀏覽、或呼嘯而過,以致許多攤販乏人問津時,我們為了支持這些果農,也自願向每個攤販購買十盒、二十盒結緣,聊盡心意。
總說一句,今年(二○一二年)的「高雄大樹國際水果節」,雖然初試啼聲,但可謂皆大歡喜落幕。欣慰的是,本山和各地別分院弟子、信眾無不全力參與,其中慧傳、妙志、永均、妙開等出力尤多;而我,也在這一個月中前前後後、進進出出,忙得不亦樂乎!果農們好意給我的荔枝,也就顧不了多年糖尿病必要的忌口,大概已經吃了不只五十顆以上了。
文末,為了保障農民和消費者,我們有幾點向各位報告:
一、希望果農早一點和本山聯繫,告知玉荷包的產量,以便統一規劃。
二、希望來到佛陀紀念館的香客、遊客,能夠發起慈悲心,帶一點水果回去和親友結緣,直接幫助果農。
三、希望有心有緣的企業家們,欲以玉荷包和親友或低收入民眾結緣,早日與本山聯繫。
首屆的「高雄大樹國際水果節」圓滿了,祈祝來年荔枝、鳳梨等水果豐收,果農歡喜,無論買者、賣者、見者、聞者、見作隨喜者,所謂「施者受者,等無差別」,彼此都功德無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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