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ddhist Affinities over a Century 8 - A Monastic's Faith 2 《百年佛緣8-僧信篇2》
Fo Guang Shan Bodhisatta Bhiksunis 佛光山菩薩比丘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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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光山菩薩比丘尼佛光山的佛教事業,並不是一佛、一人所成,就如佛教的發展,也不是只靠教主釋迦牟尼佛,它還要仰仗阿彌陀佛、藥師如來,甚至於諸大菩薩、十方大眾所成就,這也就是佛教所謂的「眾緣和合」。在佛光山這個叢林道場裡,一樣接納了來自世界各國的人士,可以說,它是一個超越時空、超越族群,僧信共成的教團。
在這個教團中,除了跟隨我皈依佛教的信徒百千萬人以外,由我為她們剃度的出家弟子就有一千六百人以上。其中,除了約莫兩百人,由於因緣不具或者福德信心不足,離開佛光山,自謀發展以外,目前本山千餘名比丘、比丘尼和萬千的信徒們,都是共同成就這一個時代人間佛教教團的有心人。
在這些出家的弟子中,比丘約有二、三百人,此外就是比丘尼,她們分燈在世界五大洲大約三百個寺院裡,擔當法務管理,以佛法與人結緣。
說起現今諸多有志青年加入僧團,台灣佛教呈現一片興盛蓬勃的景象,並非一夕可成的。以往在大陸,比丘多駐錫於名山叢林,比丘尼則潛居於庵堂精舍,她們多數是貴族化的閉門自修,很少在社會上活動。就是我一九四九年來到台灣,要想在寺院裡看到年輕的信徒,也並不容易,當然出家的男女青年就更少見了。那麼,在由所謂「老人的佛教」維護佛教傳承的情況之下,想當然爾地,佛教要想有所發展,自是年輕的活力不夠。
眼見佛教的頹勢,我主動承擔起接引青年的任務,從宜蘭雷音寺開始,我辦理文藝班、歌詠隊、學生會、弘法隊等,乃至佛光山開山初期,我更是傾盡全力舉辦大專佛學夏令營。果真,在成立了這些組織、籌辦了這些活動之後,並沒有讓我失望,日後很多社會青年由於學習上的方便,都紛紛投入佛教教團服務。
關於佛光山的比丘,在另一章已有敘述,此處要說的是比丘尼的發心。
社會上有句俗話說:「女人能頂半邊天。」自古以來,比丘尼對佛教的貢獻,同樣也是撐持了佛教的半邊天。在印度,佛教自從大愛道出家成為比丘尼後,女眾的教團就逐漸發展起來。許多著名的比丘尼,如:說法第一的法與、智慧第一的計摩、持戒第一的波吒遮羅、禪定第一的難陀等,在當時都很受到尊重。
甚至佛教傳到中國來之後,同樣也有許多比丘尼對佛教做出貢獻,至今仍為人所敬仰。如:晉代出身書香世家的高貴女性,也是中國第一位比丘尼的淨檢;與雪峰禪師論道的玄機比丘尼,以及元代斷臂印行《磧砂藏》的法珍比丘尼等。
時間再從古代回到現代。說到女性加入佛教教團,在台灣,比丘尼眾可謂人才濟濟,光是佛光山的比丘尼弟子,也就不可數了。為了感念這許多比丘尼對佛教做出的貢獻,但又礙於無法一一記述她們的功德妙事,只有選擇幾個代表性的比丘尼,以見一斑,其餘則只能略為一敘了。
「慈」字輩比丘尼
宜蘭念佛會時期
首先,就從佛光山的長老比丘尼說起。在佛光山,最為資深的比丘尼,也就是「慈」字輩的弟子,她們都是現今佛教界的佼佼者。第一位是慈莊,第二位是慈惠,第三位是慈容,第四位是慈怡;當年,她們都是年輕的入道者。
說到慈莊法師,一九三一年生,宜蘭人,今年(二○一一年)已經八十歲了。回想起六十年前,也就是一九五三年,俗名叫做李新桃的慈莊,還只是一位在母校蘭陽女中服務的年輕小姐。生長在一貫道家庭的她,儘管家中是一貫道宜蘭總部,卻沒有因此而加入信仰。甚至於我還發覺到,她似乎對一貫道保持著距離。
因為在一次她和母親上新竹獅頭山禮佛的途中,我有緣遇到她們,談話之中,才發現她一點宗教概念都沒有。但是當我說到要在宜蘭講說《金剛經》時,她一聽,倒是很感興趣地問:「我們可以參加嗎?」我說:「當然歡迎!」不過我又附帶一提:「聽完講經之後,還得要參加考試哦!」
大概是因為要考試,所以那天的聽眾並不多,不過也有百餘人到場,而李新桃就是其中一位。更沒想到的,考試結果,李新桃竟然榮獲第一名,我也就更加覺得她很有佛性,是個有心想在佛學上求進步的女性。
只是事後,她對我提出一個問題:「什麼樣的人才會信仰佛教?」我聽後卻是非常失望,心裡想:妳既然都能在《金剛經》考試中脫穎而出了,難道還不能信仰佛教嗎?不過,我也沒有對她多說什麼,只是輕描淡寫地表示:「需要時間培養!」
從此以後,我就看她經常領導著一群女青年,勤勞地在雷音寺裡掃地、抹桌椅、整理環境,很用心地想要了解佛教。這就讓我有了一個覺悟:有的人,要她從義理上深信佛教並不容易,反而是讓她參加念佛打坐、參與活動、勞動服務,從「行門」上著手,容易契入。
就這樣,經過多年在寺院的服務之後,她終於發覺到自己有皈依的必要,主動向我提出要求,我也就為她提取法名,叫做「慈莊」。在她皈依後,也真能做到「色身交予常住,性命付給龍天」的無私奉獻,對於信仰的認真,可以說,足為當時學佛青年的模範。
第二位要說的是慈惠。慈惠法師,一九三四年生,宜蘭人。早年,她是宜蘭稅捐處的職員,在我還沒有到宜蘭講經說法的時候,據聞她就已經奉父親的指示,參加宜蘭念佛會共修。當時,她的穿著時髦,總是一身俐落的旗袍,外加一雙發亮的高跟鞋,打扮入時,氣質高貴。不過,雖然經常到寺院參加共修,卻和念佛的蓮友、同道甚少來往。
一九五四年,宜蘭念佛會預備在佛誕節舉辦一場話劇表演。猶記得那時需要兩位女主角,其中已選定的一位是李新桃,另外一位呢?有人向我建議:名叫張優理的小姐非常合適。就這樣,我們邀請她加入演出名為《蓮華女的覺悟》劇作。
當時,李新桃小姐扮演蓮華女,張優理小姐則飾演蓮華女的化人,精彩的演出,還轟動了全宜蘭。由於這個因緣,間接地也就讓一些年輕人,紛紛來到雷音寺參加共修,同時也參與各項佛教的傳教活動。我在雷音寺辦理的歌詠隊、文藝班、弘法隊、青年團、學生會、文理補習班,更是沒幾天就湧進了眾多青年。自此,宜蘭也就展開青年學佛運動的風潮了。
再來要說的是吳素真小姐,她就是後來出家的慈容法師,一九三六年生,宜蘭人。起初她在一家藥廠服務,一九五三年,我才到宜蘭不久,她就領導了八十幾位高中學生,以及少數的社會青年,一起宣誓信仰佛教,皈依三寶;可以說,她們是宜蘭第一批青年入道的示範。
就這樣,在各種因緣的促成之下,宜蘭念佛會青年一下子就增加到了數百人之多。這許多年輕人都很優秀,也各有專長或興趣。其中,喜愛工作、共修、司打法器的一、二十人,自動地就以李新桃小姐為首;喜歡歌唱、音樂、藝文的有數十位,就以張優理小姐為頭。另外,喜愛讀書、研讀經典的,也有幾十位,她們每天早晨四、五點鐘起床之後,就集合到雷音寺讀書,一直讀到八點鐘才去上班,這數十人,則以吳素真小姐為首。
當然,在男青年裡,裘德鑑、楊錫銘、周廣猷、林清志(慈恩),乃至於女性當中的張友良(慈蓮)、潘淑女(慈珍)、謝碧玉(慈範)、林秀美(慈音),也都各有有志之士以她們為首,形成組織。這麼一來,宜蘭念佛會裡,真是百花齊放,百家爭鳴了。
不過,這一群年輕人的過分熱情,一時間,也引起了一群年老信徒的怪罪:「師父只喜歡年輕人,我們老人沒有用了!」由於老年人比較內歛,青年人比較好動,相形之下,老人也就自覺不那麼突出。其實不然,我就安慰那許多年老的信徒說:「青年的力,老年的財,佛教有財、有力才有發展啊!」
所以,後來宜蘭念佛會老、中、青的信徒,都非常團結友愛,相互尊重。幾十年後,宜蘭雷音寺能從一座地方小廟,重建成四層樓的道場,之後再興建十七層的大樓,就是由於大家有為教爭光的共識所成就的。
話說回來,在宜蘭念佛會的最初十年,這許多年輕人經常跟隨我到鄉村去布教,近者到宜蘭、礁溪、頭城、羅東、蘇澳,遠者幾乎全台灣重要鄉鎮,都有她們弘法的足跡。甚至於大家還把佛法帶入監獄,感化了那許多一時迷失的受刑人;把歌聲帶入軍營,給予那許多辛苦的軍人慰勞。
尤其那時候,勞軍的青年當中,像慈莊、慈惠、慈容、張慈蓮、謝慈範等人,都有一副美好的歌喉,相較於大明星,真是絲毫不遜色,還有人比她們為「金嗓子」周璇,或「低音歌后」白光呢。這麼一來,初期台灣的佛教,藉由這許多青年活動的舉辦,接連不斷地,也就到處都有年輕人要想加入佛教信仰。
例如,台中烏日的楊鐵菊,皈依法名叫做慈怡,在公路局擔任「金馬號」小姐,她就寫信問我:「假如一個女青年想要出家,能為佛教做些什麼事?」一時間,這個問題還真叫我難以回答。因為那時候的佛教,寺院裡往往只有一些老年人,她們日復一日地,過著青磬紅魚、早晚課誦的日子,年輕人身在其中,又能為佛教做些什麼呢?
對於這個提問,我經過許久的思考後,就把它寫成了文章,在《覺世》旬刊上發表,名為〈當前的佛教應做些什麼?〉。這個重要的問題,在一九五○年至一九六○年間,確實引起了大家一番熱烈討論,尤其是學佛的青年們,各個都在思索:自己能為佛教做什麼?
那個時候,眼看著天主教、耶穌教一批又一批的年輕人,在蔣夫人的號召之下,紛紛前往美國、歐洲遊歷參訪,而佛教的青年卻始終沒有人給予重視,也曾讓我深感無能為力。不過,這許多青年倒是不介意,儘管沒有出國增廣見識的機會,她們依然滿心歡喜地信仰佛教,這也就叫我感動萬分了。
記得有一次,我帶了十六個年輕人從宜蘭到台北,在中國廣播公司錄製唱片,再回到宜蘭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鐘,大家都還沒有吃晚飯。可憐的,當時我連供應一頓晚餐的能力都沒有,只有把臨上火車前,用僅剩的幾塊錢所買的十六個麵包,分給她們一人一個。
但是,這許多年輕男女們的反應也真是可愛,一個個都急著問我:「師父,你呢?」沒有人為了不能好好吃上一頓晚飯而唉聲嘆氣。印象中,那時我說:「我已經吃過了。」事實上我也是滴水未進,可是在當時,心中滿滿的法喜禪悅,似乎早已忘了飢餓、忙碌、辛勞是怎麼一回事了。
漸漸地,這許多年輕人因為參與佛教活動的時間久了,信仰也隨之昇華,大家都情不自禁地想要獻身佛教。例如慈莊,她在台北借用了一所佛堂,開辦佛教文化服務處。這所佛堂就是位在三重埔大同南路的一信堂,當時堂主願意把下面一層約二十坪的小店面,借給我們辦理佛教文化服務處,唯一條件是要幫助她的佛堂做早晚功課、燒煮三餐,並且為信徒舉行上供,消災祈福。
由於佛堂空間不大,慈莊和幾位女青年,只能將就地在原本是小廚房的打水馬達上,鋪設木板,作為每日的臥鋪。可想而知地,天天睡在隆隆的馬達聲中,自是很辛苦。然而,儘管生活不便,慈莊在佛教文化服務處服務的初期,還是陸續出版了《佛教故事大全》、《佛教童話集》、《佛教小說集》、《中英佛學對照叢書》,甚至每月印經、佛教唱片的發行、陀羅尼經被的提倡等,在在都為佛教增添了文化的氣息。
後來,慈惠、心平等受到感動,都覺得有必要支援她。所以,慈惠辭去了慈愛幼稚園園長一職之後,也就和心平一起來到佛教文化服務處,協助寫信、編輯、發行事宜。可以說,這許多年輕人都非常有才華,樣樣工作都能承擔。
不過,說來慚愧,雖然我在台灣生活了六十多年,卻還是鄉音未改,為信徒講經說法,也就免不了要勞駕慈惠的翻譯。因此,慈惠除了負責佛教文化服務處的工作,還要兼為我翻譯台語。
慈惠與生俱來有語言和記憶的特長,記得當年很多法師都因為她的翻譯最好,而紛紛向我借人。如東初、演培、道安、南亭等法師,慈惠都做過他們的翻譯。
其實,慈惠不但長於口譯台語,後來她在日本大谷大學留學期間,也很快地就能講說一口流暢的日語,令人非常羨慕。每次我到日本,尤其是在東京,偶遇一些講演的機會,住在京都的許多教授們都會大老遠地撥冗前來聽講。幾次下來,也讓我深感不好意思,只有語帶歉意地對他們說:「你們不必為了聽我講話,老遠從京都趕到東京啊!」
沒想到,那些教授們都很幽默地回答我說:「我們不是來聽你講演的,而是來聽你的高足慈惠法師翻譯日語的。因為大家都覺得奇怪,一個台灣人怎麼能把我們的母語說得那麼傳神?」所以,慈惠真是從學佛開始,「翻譯」就註定是她一生最重大的工作;至今,她已為我翻譯六十多年了。
至於慈容,則是一路從事幼教工作,從蘇澳台泥幼稚園的園長,到宜蘭慈愛幼稚園的園長,再到高雄佛教堂負責慈育幼稚園。她在幼兒教育上,確實下了很大的功夫,表現可圈可點;尤其在她和慈惠的努力下,一度還使得慈愛幼稚園的幼童從兩百多位激增到五百多人,為宜蘭幼教界寫下了輝煌的一頁。
說到慈怡,在她皈依佛教後不久,便進入壽山佛學院就讀,但是人還沒有畢業,熱衷寫作的她,就已經擔任《覺世》旬刊編輯。當時,她在該雜誌專欄連載兩年多的作品,還結集成《萬壽日記》一書出版。
總之,這許多的年輕人,真是不分晝夜、不分人我、不分南北,不計較金錢,也沒有待遇地在為佛教發心,可謂真正做到如〈弘法者之歌〉所說的:「粉身碎骨心無怨,只望佛法可興隆。」
壽山寺時期
後來,我在高雄壽山寺設立壽山佛學院,由於她們三人都有教育方面的專業,所以我就分別請慈莊擔任教務、慈惠擔任訓育、慈容擔任總務,共同負擔起培養人才的責任。
佛光山時期
佛光山開山後,她們更是竭盡全力,將人間佛教推向社會,推上國際。例如,慈莊拎著一個小布袋,走遍全世界,繼創立美國西來寺之後,又得慈容法師的合作,共同在歐洲、澳洲、非洲等地設立據點,為我在世界開闢了佛教的一片天地。
說起慈莊在建寺工程上的貢獻,其中的艱辛實在不足為外人道。光是在美國西來寺建寺初期,就經過了六次公聽會、一百多次協調會,加以多少萬人的聯名簽署,終於促成有「美國的紫禁城」之譽的西來寺在洛杉磯興建。
而慈容,擅於策畫活動的她,在擔任台北普門寺住持十多年間,每個月固定舉辦的課程或活動就不下七十場,源源不斷的創意,總能引發信徒的興致,各取所需來參加活動。
後來,她更以多年帶領信徒的經驗,協助我在世界各地成立佛光會,希望藉由信徒資源的整合,能對社會的安定,起更大的力量。目前國際佛光會在近百個國家地區,已有一百七十多個協會,數千個分會,並有多達數百萬名佛光人分布在全世界。除此之外,在台灣,她還籌辦了十三所人間大學,開辦各類社教課程,以因應這個時代「終身學習」的潮流。
諸如此類的弘法事業,誰又能想到這許多艱鉅的任務,只是一群女性,不惜勞苦地奔波,所獲得的成果呢?
再說慈惠,也有另外一番成就。她除了為我翻譯以外,正業是主辦教育。目前在世界各地,如印度、香港、馬來西亞等地的佛教學院,都是由她一手策畫而成的。
除此,她還幫助我籌辦多所大學,如:美國的西來大學、台灣嘉義的南華大學、宜蘭的佛光大學、澳洲的南天大學,以及多所中小學,如:南投的均頭、台東的均一中小學,並且還曾擔任普門中學校長。若說她是佛教教育的專家,或是對佛教教育深有貢獻的第一人,也真的是一點都不為過。
只是歲月不待人,在時間的推移之下,六十年後,早期的這許多佛教青年,如今都垂垂老矣了。其中,慈莊已經是八十歲的長老尼,目前長住美國。每次我請她要經常回佛光山,她總是一本客氣的口吻說:「美國政府給予的老人津貼,已足夠讓我生活,就不必再增加常住的負擔了。」不過,儘管她長居遙遠的美國,每當佛光山舉行大型活動時,還是不辭長途飛行的辛苦,回到本山來關心。
另外,慈惠也已從佛光山的職務上退休。不過,今年(二○一一年)十一月,佛光山舉行「國際萬緣三壇大戒」,她仍發心承擔總策畫。戒期間,除了有出家的比丘、比丘尼、沙彌等五百餘人以外,來山求受五戒、菩薩戒的在家信眾就有三千多人,可謂盛況一時。
另外,她還撥出時間,為佛陀紀念館的園藝景觀做規劃。假如今天有人在佛陀紀念館的祇園等處,因目睹美麗的樹木花草而心生歡喜,應該就是慈惠領導著覺省等人所完成的傑作。甚至於,館內的樟樹林滴水坊、雙閣樓(榕樹林)滴水坊建築,也全都是由她一手設計完成的。
至於慈容,她也有七十以上的高齡了。但是她那一股雄心壯志,不服老的意志力,目前仍然擔任佛光山宗務委員、教育院院長、國際佛光會世界總會秘書長等要職。尤其在佛陀紀念館落成後,大眾又公推她擔任館長。
提到佛陀紀念館,它可謂是當代佛教偉大的建築之一了,光是館內動用的員工就有數百人之多,工作項目從交通、安全、水電、飲食,乃至各種展覽等等,真是千頭萬緒。我想,現在是更進一步展現她領導才華的時候了。
而慈怡,現在則仍然孜孜不倦地深入藏海,從事佛學研究的工作。當年,《佛教史年表》、《佛光大辭典》等佛學鉅著的編務,就是由她領導一些有志人士發心完成的。
可以說,早期佛光山的行政工作,真是多虧有慈莊、慈惠、慈容,以及圓寂多年的慈嘉等人協助,才得以順利完成。當年,她們幾個人不是擔任過朝山會館的館長,負責來山信眾的食宿,就是做過都監院院長,統理全山大小事務,又或者住持一方,領導大眾,可謂都是發大心的菩薩。
博士比丘尼
在佛光山,除了出家學道五十年以上的長老之外,接下來要說的就是跟隨我學道三、四十年以上的資深徒眾了。說起這許多長老們,具有博士身分的比丘尼,譬如:依空、依昱、依法,目前分別在美國西來大學、義守大學和加拿大大學等校教書。
此中,尤以依空從中興大學畢業以後不久,就在佛光山出家,這於當年保守的社會裡,實屬難得之舉。特別是,她在出家之前向我表示,省立彰化高商有意邀請她到該校教授國文。基於希望弟子能有完整學經歷,將來好為佛光山擔任各種職務,我自是歡喜應允。
只是她一心繫念佛光山,總想回到常住奉獻。因此,在彰化高商的教職告一段落之後,轉而就在佛光山叢林學院做短期教學。接著,又在我的安排下,負笈日本東京大學深造,經由水野弘元教授特別推薦,就讀該校碩士班。學成歸國後,上進的她,再於國立高雄師範大學取得了文學博士學位。
之後,她一度擔任員林雙林寺住持,後來,因為突出的文學才華,以及豐富的世間常識,在常住的支持下,相繼承擔起《普門》雜誌社長、文化院院長等職。二○○○年,《人間福報》創刊,在我的央請之下,她又前往擔任社長。
目前她在嘉義南華大學以及美國西來大學擔任執行董事,一面協助教學工作,還肩負起《佛光大藏經.藝文藏》的編輯工作。可以說,依空真是一位「博學多才」的比丘尼了。
第二位是依昱,於一九七七年,佛光山首次傳授三壇大戒時出家、受戒。自叢林學院畢業後,依昱便負笈日本東京駒澤大學修學,在取得人文科學研究所碩士學位後,又在愛知大學獲得文學博士學位,之後也就一直從事教學工作,曾在佛光山叢林學院、成功大學、義守大學等校教授日文。
至於依法,則是台灣大學法律系的高材生,因為參加佛光山大專佛學夏令營,而發心出家學道。之後,在常住的栽培下,負笈美國夏威夷大學修讀碩士學位。不久,又到耶魯大學跟隨外因斯坦(Stanley Weinstein)教授修學宗教學。取得博士學位後,因為歡喜西方的文化和生活,就一直留在美加,從事教育工作。不過,當中也曾回到台灣,在高雄中山大學教書一段時期。
除了以上具有博士學位的「依」字輩比丘尼以外,如:永有是英國倫敦大學心理學博士,在英國居住長達十年,回國後,由於南華大學非常需要這類人才,也就一直留任該校擔任教學工作;獲得西來大學宗教哲學博士學位的永東,目前在佛光大學任教。
十七歲便來山就讀叢林學院的滿耕,因其聰明和才華,在常住的推薦下,到北京大學攻讀博士學位,之後就一直留在北京;滿庭在擔任台中東海道場住持後,因為學術研究上的潛力,在我的鼓勵下,前往日本留學,順利取得佛教大學碩士學位後,又轉往廈門大學攻讀哲學博士學位,目前在佛光大學任教。
再者,滿紀和妙皇是雙胞胎姊妹,同在佛光山出家,前者畢業於政治大學,後者畢業於台灣科技大學。多年後,長於唯識學的滿紀,在四川大學獲得宗教所博士學位,目前擔任《佛光大藏經.唯識藏》主編;妙皇也繼之在武漢大學獲得宗教所博士學位,現在於西來大學服務。
還有,覺冠是上海復旦大學哲學所博士;覺旻是甘肅蘭州大學歷史文獻所敦煌學博士;覺多是北京中國社會科學院世界宗教研究所博士;覺明是印度德里大學佛學系博士;覺繼是香港大學佛學研究中心博士;有真是史丹佛大學數學系博士;覺舫是北京大學教育與人類發展學系博士生等等,現在她們也都相繼地在各大學或者教團裡服務奉獻。
「依」字輩比丘尼
除了博士弟子以外,從各大學畢業,在弘法利生事業上卓有貢獻的比丘尼,更是為數眾多。光是「依」字輩徒眾就有:依恆、依來、依淳、依照、依如、依日、依超、依宏、依華等。尤其她們都在海外建立了佛光山別分院,為佛教於國際上播下了菩提種子。
像依恆,在歷經艱苦卓絕的基隆極樂寺重建工程後,又於美國設立紐約道場,並擔任北美佛光山各別分院總住持多年。其間,她成立佛光會、組織童軍團、創辦中華學校,無一不辦得有聲有色,備受肯定。現在,她則是泰國曼谷文教中心導師,也是《佛光大藏經.聲聞藏》主編。
依來,在南非開普敦、約堡等地設立道場,可以說是第一位在非洲弘法利生的比丘尼。後來前往澳洲,繼慈莊、永全之後興建中天寺、西澳道場,並且在滿謙之後擔任南天寺住持、創建南天大學。尤其當年她對於本山大慈育幼院的領導,卓有貢獻,老師、學生對她都是如家長般地尊重。之後,她雖然人在海外弘法,仍然心繫育幼院的發展。近月,本山因其在慈善事業方面的專業,特地請她回台擔任慈善院院長。
依淳,海洋大學畢業後,協助我在文化大學主持印度文化研究所,同時修讀碩士學位,之後又到美國西來大學攻讀博士學位。在她數十年的出家生涯中,曾任普門中學校長、《人間福報》發行部總經理、都監院院長、叢林學院教師等職。後來轉職到非洲,擔任南華寺住持;退位以後,為協助新任住持慧昉法師,又擔任南華寺導師,並協助非洲佛學院教務等工作至今。
另外,像依照,曾協助慈莊法師在美國洛杉磯開創西來寺、在法國巴黎設立道場,回到台灣後,現任香海旅行社執行長,積極結合佛教參訪與休閒旅遊的概念,為信眾做各地旅行的服務;依如,最早在香港開創佛香講堂,為佛光山在香港的弘法播下了種子,之後又前往加拿大創建溫哥華講堂;依恩,現為韓國首爾佛光山住持,長期以來,擔任中韓佛教之間交流的橋梁等。可以說,她們在道場建設方面,都為佛光山立下了汗馬功勞。
除了上述在海外設立道場的徒眾,再如依日曾於美國主持英文翻譯,也從事當地的監獄布教;依超則繼她之後,在美國擴大成立佛光山國際翻譯中心。據說直到現在,已經翻譯的英文版書籍就有一百多本,另有二十多種語言。
而在這些「依」字輩徒眾當中,最令我感動的就是依華和依宏了。
首先就說依華。有一年,她跟隨我組成的印度朝聖團到印度朝聖,猶記得行程結束,即將上火車前,她向我表示,希望能在印度國際大學留學。我立刻應允:「你就不必上火車了,留下來吧!」就這樣,她在酷熱、貧困的國度裡,生活了十數個寒暑,從來不曾喊苦。
至於依宏,有一回,在我加拿大多倫多的弘法行程圓滿後,大家坐在前往機場的遊覽車上,紛紛說道:「多倫多這個地方文化多元,實在值得建立道場,傳播佛法。」我一聽,就問:「誰人願意?」只見依宏率先表示願意,我即刻就要司機把車子停靠在路邊,好讓她下車。就這樣,我們去了飛機場,而她則留了下來。多年後,依宏不負眾望,果真創立了多倫多佛光山。
其實,佛光山許多「依」字輩的比丘尼,也不單只有在海外拓展而已,在國內的,例如壽山佛學院第一屆的畢業生依嚴、心如等,也都曾協助我初期佛光山的開山工作,並且擔任各種職務,有的負責教學,有的負責行政,都是卓有功績的比丘尼。
又例如東方佛教學院第三屆的依融和紹覺。一九七一年,當她們即將從學院畢業的時候,我問所有畢業生說:「誰願意到蘭陽救濟院工作?」兩人毫不猶豫地就舉手響應。沒想到,她們這一去就是三十餘年,從來不曾向我要求調職,真可謂「鞠躬盡瘁」,把一生都奉獻給老人了。
此外,像依諦,在佛光山負責財務工作三十多年,盡心盡力,忠心耿耿;依輝,在員林講堂任職後,回到本山主持萬壽園,為信徒服務了十多年,現在調任桃園寶塔寺住持,繼續為大眾服務。
總體而言,「依」字輩的徒眾,如:籌建澎湖海天佛剎的心舫,美國三藩市三寶寺的依勤,馬來西亞關丹禪淨中心的依清,聖地牙哥西方寺的依宣,南華寺的依岸、依寬,法務師依培,大慈庵庵主依航,佛陀紀念館殿堂組的依潤,奧克蘭佛光寺監寺依是,西來寺會計依住,弘講師依導,乃至於北投安國寺監寺道祥,印尼普門道場的宗如等,她們有的在海內外道場主持寺務,有的負責殿堂、行政等職務,可以說,當年這許多青年就像軍隊一般,南征北討,對佛教甚有貢獻。
碩士比丘尼
自一九九一年後,佛光山的青年才俊更是越來越多,當中一百多位的碩士弟子,也都各有成績表現。例如在各級學校任職或講學的有:國際佛光會中華總會秘書長覺培,人間佛教研究院研究員妙凡,在南台科技大學擔任講師的台北道場住持覺元,在佛光大學教授英文的妙覺,擔任佛光大學董事會秘書的妙日,在佛光山人間大學從事教務長多年後轉調巴西如來寺的覺軒,以及一直以來從事英文口譯講說的妙光等。
另外,在事業單位擔任主管的,如:妙蘊是香海文化執行長,妙開是人間通訊社社長;如常是佛光緣美術館總部總館長,也是佛陀紀念館的副館長;妙圓是佛陀紀念館工作人員培訓班教務主任,覺具是開山寮當家,妙曜是資訊中心主任,如邦則是出身澳洲格里菲斯大學的碩士。
還有在世界各地道場分任重要住持的,如:台北普門寺的永富,曾領導「佛光山梵唄讚頌團」於歐洲、澳州、美洲、亞洲等國家藝術殿堂巡迴演出;台中惠中寺的覺居,於南投九二一大地震期間,對災區救援工作出力甚大;覺禹主持的嘉義圓福寺,曾榮獲嘉義市「辦理公益慈善社會教化事業績優寺廟獎」;妙勤領導的台南南台別院,率先成立「佛光青年護持委員會」;妙樂主持的高雄南屏別院,連續兩年榮獲內政部頒發「績優宗教團體」表揚;屏東講堂的妙璋,於莫拉克風災期間,帶領佛光會員投入救災;妙士在大陸主持佛光祖庭大覺寺工程,擔任都監,並且是上海普門經舍社長和蘇州嘉應會館美術館館長;妙淨是菲律賓萬年寺住持,領導菲國青年於世界各地演出《佛陀傳音樂劇》,深受好評等。
其他
除了這一群年輕的博士、碩士徒眾,佛光山還有更多的比丘尼於大學畢業以後,沒有繼續升學,但是她們為教奉獻不遺餘力,對工作充滿熱忱,在佛光山也是深有成就。
此中在國內別分院擔任住持的,例如:曾任佛光淨土文教基金會執行長的滿舟,於建築方面頗有專長,現在是澎湖海天佛剎住持。三峽金光明寺的妙蓮,為發揮「寺院學校化」功能,經常舉辦佛學研究課程。
在海外別分院擔任住持者,如:多倫多佛光山住持永固,曾擔任佛光山叢林學院院長,擅長文教弘法,經常鼓勵信眾成立讀書會,帶動閱讀風氣,並且大力護持本山各項文化出版計畫;日本本栖寺住持滿潤、東京佛光山寺住持覺用,在日本發生「三一一東北大地震」期間,發動救援,並將世界各地佛光人所捐贈的物資,轉予日本政府統籌分配;香港佛光道場住持滿蓮,深受港人崇敬,每次道場舉辦社教活動或法會,參加者總在數千人以上;新馬佛光山總住持覺誠,積極投入青年的接引,過去在巴西弘法時,還榮獲政府頒給Cotia市「榮譽市民獎」;泰國曼谷文教中心住持覺機,代表佛光山投入泰國大水災救援工作,深獲各界肯定;加爾各答禪淨中心妙如,致力於印度佛學院校舍的興建。
滿可在調任南天寺前,於新加坡服務,歷經十餘年的艱辛歷程,終於完成興建道場的使命;紐西蘭南島暨北島佛光山住持滿信,為紐西蘭皇家警察學校第一位佛教比丘尼輔導師;歐洲地區總住持滿謙,二○一一年代表我出席梵蒂岡阿西西「世界和平正義反思、對話與祈禱日」活動,是各宗教唯一女性代表;歐洲地區副總住持覺如、妙祥,則是參與佛光山在歐洲弘法鋪路的先鋒等。
另外,在事業單位任職主管的,例如:師範學校出身的永光,在菲律賓弘法十幾年間,面臨菲國政局動盪,於槍林彈雨的威脅中,絲毫不感畏懼;回台後,現在擔任佛光山教育院院長。曾任人間衛視總監的永文,籌備拍攝《佛光山開山三十週年紀念影片》;一直於北海道場服務的永平,與同是功德主會會長的滿益一起努力,為佛陀紀念館的興建貢獻甚多;永均是滴水坊總部執行長;永融是佛陀紀念館知客組頭單知客;台灣大學英文系畢業的滿和,是國際佛教促進會執行長;滿勇長於土地行政,是佛光淨土文教基金會行政管理部主任;滿馨是佛光山總糾察,默默關心本山規矩制度的落實;未出家前曾是長庚醫院金牌護士的覺念,現在是人間衛視總經理;妙志是傳燈會執行長,代表常住關照徒眾的學業、道業及事業。
在佛光山另有一批徒眾從事文教工作,出版佛教書籍,宣揚佛法義理,如:永本,一直以來,從事學術、教學和編藏的工作,繼服務於編藏處二十幾年的永明、永進之後,現在正著手新增《佛光大辭典》條目內容,並進行《佛光大藏經》電子化工作;永芸,因為喜好文字,叢林學院畢業後擔任《普門雜誌》主編,並繼依空法師之後擔任社長,也曾主持《人間福報》社務,目前是佛光出版社代理社長。
永莊幫我寫了十年的日記;永應、滿濟編輯《中國佛教白話經典寶藏》;滿果編印了六十期的《普門學報》;滿觀是上海大覺文化執行長;滿義著作《星雲模式的人間佛教》;滿光曾任《覺世》旬刊、《世界佛教美術圖說大辭典》編輯;妙有編輯《佛光山徒眾手冊》等,都為現代佛教的發展留下歷史的一頁。
其他,如從事語言翻譯或講說的妙西(英文),滿容、妙希(法文),妙慎、有方(泰文),覺燈(印尼文),如海(西班牙文),以及一直以來,擔任本山與非漢語系國家,如越南、柬埔寨、斯里蘭卡等佛教界人士往來橋梁的覺門等。甚至佛光山聯合診所執行長妙僧,以及投入佛光祖庭宜興大覺寺建寺弘法行列的妙憫、妙海、如清、有岸、有勤等,各個都是直下承擔如來家業的比丘尼。
除了上述的比丘尼,在佛光山千餘名出家眾中,仍有許多默默為常住、為佛教發心奉獻,不計名位,且堅守本分者。由於當中大多是出家二十年內的新兵(入道未久),大家年齡都還輕,正在為未來的佛教和自己的前途努力打拚,在此也就不再一一敘述。
總說一句,佛光山並不是由某一個個人所造就的,而是在大家的集體創作之下,才成就今日「法水長流五大洲」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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